贺云浅下了车,脚步平稳地走上楼去,他没有坐电梯,二十六楼,他打算走着上去,脑子里全是卓里说的那些话。
手术的风险很大,术后的护理也不轻松。而且……还有高昂的手术费用和术后护理费用要操心。
这些都很麻烦,零零总总要花费他两三个月的时间和两百万左右的人民币。
钱的话,这些年他半工半读也攒了一些,最麻烦的,还是那句“亲属的口头证明”,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证吧,万一那边查的严露馅儿了怎么办,搞不好要被拉进“黑名单”,还得背个“欺诈”的罪名。
但无论多麻烦,他还是会坚持去做这个手术。
他是真的想有一个孩子,和陆景深的。
爬了一会儿,贺云浅想着怎么也爬到八楼了,准备再撑着一口气爬到十楼再坐电梯上去。
然而一抬头,脑袋顶上的“3F”字标格外醒目。
正好电梯响了,贺云浅松了那一口“爬到十楼再坐电梯”气,毫无心理压力地走了进去,摁了一下“25”。
从二十五层爬到二十六层,也算是“徒步爬到二十六层”。
……
云浅这么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到了家门口,贺云浅试探性地按响了门铃――他希望看到为他开门的陆景深。
但他又一次失望了,陆景深并不在家。
贺云浅自我安慰似的一耸肩,接着轻车熟路地用指纹开了门锁:“这也没什么,以后总会碰上的。”
进了门,又是一片狼籍。
倒地的垃圾桶,随手扔的衣服,以及乱七八糟的鞋子。
贺云浅又一次轻车熟路地收拾了,面上不仅没有一丝不悦,反而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情绪。
那种情绪大概叫做……窃喜。
他可能忘了,很久以前他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少爷很娇贵,人们都把他当做温室里的玫瑰一样护着,捂着。
天气大了怕热着,下起雨了怕凉着,就连刮阵风都怕碰坏少爷娇贵的花瓣。
可是人们没想到,他们曾经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的少爷毅然决然地去了远方,去给另一个人撑起了伞。
曾经地都扫不好的少爷麻利地将一屋子狼藉收拾得规规整整,转身把手一擦又钻到厨房里做起了饭。
洗菜、切菜、焯水、捞出、控凉、腌制、冷冻、解冻、下锅、调味一气呵成。
贺云浅准备了大大小小七个菜,围裙都还没摘就迫不及待地给陆景深打了电话。
“喂,景深哥,饭我做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嗯,过会儿吧,还有一个会。”
“哦,那你先忙,我等你回来吃饭。”
“嗯。”
“那我不打扰你了,挂了,拜拜。”
“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