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三分意识,剩下的几分理智皆逼迫着自己睡去。
她想着,指不定熬过了今晚,明天定会好上许多。
这倒也是她不愿去医院罢了,嫌得麻烦又怕那针管扎进肉里的疼痛。
翻来复去好几遭,才勉勉强强入了眠,恍恍惚惚间,越发觉得身子寒凉起来。
腹部的疼痛在愈加清净的环境下阵痛感越来越清晰,像是拖曳着各类肠子,将它们使劲交织融合于一体。
又强忍着身子上的不适,半爬起来,迅速从一旁抽屉里摸索出一板止痛药,顾不及杯内的水是什么时候的,混着便咽了下去。
觉得一片效果也无多大,便微颤着手,又拨下来数片,在嘴里咀嚼片刻便含水一口而下肚中。
很是艰难地又钻入被中,将整个头埋入里面,紧贴床单,感受到跳动无比剧烈的心脏起伏。
似是入梦,只觉得忽的有层白光惘然,转眼间——
“小遇。”若即若离的唤声。
抬眸一看,徐文泽是那般青涩少年模样,和自己围坐在一小桌前,一块不大的草莓蛋糕成了两个人关注的焦点。
“要点蜡烛吗?”徐文泽转身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儿,手里握着一个打火机又回来了。
魏遇先是摇了摇头,再又抬起脑袋,竖起一根手指头,笑的很是灿烂:“那就点一根。”
徐文泽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应道:“好。”
从塑料袋里挑出一支粉色的蜡烛,这些蜡烛还是徐文泽求着店员额外给的。
那个时候,每天开支都跟不上赚的速度,能够抽出闲钱来置个生活用具都算是奢侈,更何况这个小蛋糕。
不过,那天是魏遇的二十二岁生日,亦是他们两相识二周年的纪念日,一切都好像是那么凑巧,又好像是那么地与人开玩笑。
电视的显示屏上的画面断断续续,却也没有影响到这甜蜜的氛围。
男女主迎着烟火相拥,映衬着那来得是时候的背景音乐。
魏遇看了一小会儿,随即转过头,凑到他耳边低语一句。
像是没听个明白,徐文泽装傻一样把脖子又凑过来,伸长着,道:“你说什么——”
魏遇一下脸涨得老红,从耳脖子那泛起的燥热,推开他的面,道:“你听错了。”
“哦?”徐文泽像是玩味了一会儿,似笑非笑道,“真的吗?我还想再听一次。”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黏着自己,摇地自己也没有办法。
“我说——”这句格外清响,后面又小了下去,急速念道:“我爱你……”
“我没听清。”徐文泽使着坏,竖起耳朵道。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魏遇冲着他的耳朵一遍又一遍,一遍比一遍地清晰,直至最后念完了才睁开双眸。
“我也爱你。”徐文泽这下子可算是听得明白了,突然正经道。
将自己一把拥入怀中,吻着自己额头和脸颊。
靠在其胸前,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每一次呼吸的频率,魏遇感觉她这么和他就很美好。
“我爱你……”睡梦中,泪水打湿了一小片毯子,头发丝混着眼泪黏糊在面上,全身感觉都热了起来,头的疼痛不减半分。
一直喃喃着,止不住的咳嗽声,腹寒,被牵制的疼痛。
无意间推翻了床头的杯子,玻璃杯禁不住这般摔,丁零了两三声后碎成好几片。
推门声,像是冲了进来,随即便就是开灯声。
“小遇,小遇。”叫的很急促,试探着推了推裹成长条状的魏遇。
“唔?”侧了侧身子,眼睛疼的睁不开,下意识应道。
心里的酸楚一下子全全涌出,分不清楚是在现实还是梦里。
伸出胳膊抓住其,紧紧不松开,把整个身子凑到其怀里。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好害怕他会离自己远去,无论是早或是晚,她都接受不了。
亦分不清是现在还是过去,憨笑着面,头发凌乱着。
徐文泽有些一愣,他虽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觉得心里好似亏欠了她许多。
外面的街灯从未熄灭,细闪着,广告牌上一遍又一遍重复轮播着新花样。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将她紧紧入怀,她浑身简直烫的不成样。
揉着她双手和脖子,希望能帮她降下温度来。
“你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说过,我们是要结婚的……”涌上回忆来的皆是他许下的承诺,无论大小,只要他说过,每一句甚至每一个字,自己都是如数珍宝。
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又睡去了。
将她安顿好后,徐文泽顿时也发觉身子燥热,回书房前还是耐着性子,帮她拉上了帘子,半掩上了门。
又安静了许多,他也回想起先前的许多事,凡是他做过的,不论好的还是坏的。
趴在窗口,凌晨几点的天也不是很灰暗,几零星孤寂地分散在各处,又沉闷地抽上了好几支烟,呛得自己都有些缓不过来劲儿。
手机在一旁忽然振动起来,亮起白屏。
徐文泽吐了个烟圈,掐灭了烟头,慢步走近,显示的是方婉来电。
方婉不过就是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助理,也算是靠着自己才爬到了如今这种地位,论关系的话,也莫不过就是被包养的一时玩物。
长得颇有姿色,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像是今年才刚大学毕业。
徐文泽本是也没正眼瞧过她,不过在某次酒会上喝的有些大,恰好被她搀扶到早已安排好的一处酒店房内。
亦还是自己也有错,一时鬼迷了心窍,恍惚间误把她认成了魏遇。
徐文泽想着便摇了摇头,若是当时她有半点拒绝的意思,自己也早是停了手,因为小遇说过,不结婚的话,是永远不会和自己发生半点关系的。
她不是魏遇,想罢,又叹了口气。
等了十几秒,徐徐接通了。
“喂。”虽然自己对她并不感兴趣,但是好歹也是睡过了,就当是养了个陪睡的,顺便带上自己的弥补。
尝过一次鲜的男人,怎么会因为家中的玫瑰而不去理睬那些庸脂俗粉的野花。
嗓子有些沙哑,这么晚了,将小遇的事处理好了,身子也还是感受到了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