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行18

阴云浓稠如墨染，层层叠叠浪涛翻涌，在两人之上雷电不休，伴随着无数银练以覆灭之态自上而下的恐怖感，那种生生逼迫蝼蚁臣服自毁的压迫让南婧曦和千机越发坚定要让这私谷欠甚重，妄动规则，杀神夺运的天道付出代价。

“好在这几日有所感，将行止封存在结界里闭关，不然见到这阵仗铁定要哭鼻子。”千机由衷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又在南婧曦的帮衬下忽悠行止去精修一下止水术，如今他已到末路，实在没有必要把行止拉进绝杀局里。

“哭鼻子不会，顶多会指着你鼻子骂个不停。”南婧曦语气调侃，哪怕面前天外天崩塌也无法动摇她平静如水之心，现在拼的就是心境，就看谁先稳不住。

千机同样如此，神生漫长，在脾气好的上古神也会发疯，只不过他的疯是建立在所在意的人身上，谁也别想混乱三界，迫害他的家人。

倘若他们赢了，那行止以后就能随心随性当个不被束缚的逍遥神明，日后也有在度相见的一日。

若不幸输了，他们所有人的离去行止或许会伤心，但至少以后三界的路途虽会坎坷，作为神明，他背负的责任也不会让他一直沉溺在悲痛之中，相信他很快会调节过来，天道也不想失去他这颗好棋子。

这样一来，行止为诸神送终之神谕也算是成功了，天道更不会急于卸磨杀驴，还会用他继续在天外天当这个上古神，只是多少要被天道牵着鼻子走了。

总之，能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未来变数存多，或许也有改变乾坤之力也未可知啊。

当天外天被阴云雷霆笼罩，空间极度压抑到扭曲时，本就如泼墨淡色的天外天更像是成了永夜之国。那浪遏飞云的墨黑陡然变成了漩涡状，多看一眼，似乎里面就会跑出荒兽恶灵。

待到漩涡由墨色转为黑紫时，漩涡深处变换成了一只眼睛姿态，在雷霆打在千机撑起的结界上时，它终于冷漠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淡漠、怜悯、冷酷、诱惑......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只眼睛里纷纷闪现，它并不像是天道，更像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只是这些都只是它让他们看到的样子罢了，它的真面目，比这更残忍。

这倒让南婧曦想到那些伪善之人，要想让别人觉得满手鲜血的自己是个善人，前提就得先骗过自己。

很明显，天道这就在自欺欺人。

“我已经憋了很久了！”南婧曦玉手一挥，一把煞气汹汹的黑色长剑，长剑上有血纹涌动，星河激荡，召出时剑身之上,魔焰灼烧。

南婧曦和千机早就已经在神识里配合演练无数次，千机掠阵，南婧曦远攻，一个牵制，一个进攻，斩天剑出,剑气冲天，如黑炎喷涌。

天道对蝼蚁向来没什么感觉，只是迎面将雷霆落下，主打一个灰飞烟灭，而南婧曦同样也秉着速战速决之心迎击而上。

南婧曦面不改色，旋身而起，斩天剑向来被羁押在戒子里，如今得到解放便化作狂暴的杀戮机器随着主人之手将因为密如蛛网的囚牢砍个七零八碎。

斩天剑上魔气森森，之前在黑小邪手里没有真正发挥他的杀性，直到落到南婧曦手里时，他萦绕在剑身的光华由黑转红，在煞气的影响与魔气的交织中，斩天剑拥有了匹配诛仙剑的力量。

当这一剑和天道对上后，爆发力差点让整个天外天崩塌，红光与墨黑的对垒如喷泉般炸开，双方有种两败俱伤的架势，覆水难收般一时间再难进行攻击。

与此同时，一道阵芒从天外天升起，柔和的光芒给南婧曦注入了力量。

南婧曦背靠斩天剑，往后退去，如一只青色的蝴蝶，动作轻盈，稍稍变换间，又画下诸多符印，在配合斩天剑形成煞气之剑。

剑身以肉眼可见之态化为巨剑，借万灵怨气以玉石俱焚之势朝着巨眼而去。

南婧曦此举，就是要戳瞎它的双眼。

一个大眼仔，搞的这方世界乱成一锅粥。

见到这一幕的千机也跟着变换手势与阵法，两人一个远攻辅助，一个近战进攻。在第一次和天道对战有了初步认识和经验后，南婧曦已经想好了给天道不死要残的办法。

天道说白了也是需要功德和气运维持这个世界的掌控权，更要把控规则不给任何人威胁之机。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用常规思维和方法去攻击它。

南婧曦之前在那些世界里，想到最多的就是因果关系，天道用因果红线虽然能让她成为工具，却也不能完全掌控她的思想。

天道和圣人有着异曲同工的关系，都非常害怕沾染因果。

所以南婧曦这些年悄咪咪的收集了不少万灵业力，这些生灵或多或少都是被天道以推波助澜的方式灭杀的，之前承担这些的是上古神，可最终天外天的上古神被天道吞噬的只剩下千机和行止。

不管这个方法管不管用，在南婧曦看来，她都需要畏惧的东西，天道未必不会介怀。

所以，当带着因果业力的巨剑以煞气入侵至巨眼之时，本能的它抵挡住了煞气，却不妨被虚晃的业力侵蚀。

巨眼有一瞬间的闭合，随后像发了狠的震碎了巨剑，就连斩天剑也成了碎剑掉落云天之下。

堪比震动天地的巨雷攻势，气浪杀意将天外天几乎震塌，红天一出，顿时红光万丈，刺人眼球。

三尺青锋初淬酒，敢叫天道尽低眉。

他日若遂凌云志，当游九天揽乾坤

这一剑承载了千机和南婧曦所有的生机和法力，还有燃烧神魂作为阵法养料为代价，当这最后一击结束后，两人皆是青丝变霜华，容颜邋遢，老态龙钟。

南婧曦趁着快要神魂消散之前和陨落成碎片没有来路的千机抱了个满怀。

他们两个生前没有越举，在打破天道制衡后第一次以如此亲昵的姿态共赴鸿蒙，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红线相交，姻缘成合，同生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