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有人在看你。”范仄提醒到。
阿泽眨了下眼,表示自己知道了。“吃饱了,走吧。”阿泽拿起一张白纸擦擦嘴角,优雅的转身离去。
范仄与琴瑟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刘宇没有猜错,阿泽的确是魔族,也是那日在沙漠上放过“曌”一马,还让“曌”立了大功的那个魔族。
当然,魔族都是现实主义者,自然不会随便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偶尔脑抽除外。
所以,那日放“曌”一马,只不过是他们还有用罢了。阿泽要借“曌”的手,送一个人。
那一天……
知道“曌”会来取「流年」,又刚好轮到自己看管「流年」,简直不要太顺利。至于怎么把人送到人族又不会让他们起疑心吗……阿泽觉得,自己不如顺水推舟,做个顺水人情。
阿泽停在一所监狱门口,轻易的打开了门锁。
“泽,来找我?”一双手从背后搭上了泽的肩。
泽转身,来者也张着二翼,高挺的腰板显得俊俏,金黄的双翼上透着血色,宛如晨曦般漂亮的眼眸中带着绝望的魔纹。“陈飞。”
“来坐坐吧。”陈飞将暗卫纷纷调走,坐在木椅上,招呼泽。
泽坐下一声不吭,显得很规矩。
陈飞看他不说话,只得自己找话了:“喂喂,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看看我吧?”
泽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放在桌面上。
“哈哈,‘醉生梦死’!你小子会买啊。”陈飞大笑。很早之前他就想喝这酒了,没想到泽还真搞了一瓶来。不过,“咳咳,你小子有心。可惜啊,我还要受这个破地方呢,怎么办啊~酒真的好香啊~”想喝归想喝,他还有正职在身——看守俘虏。
泽微微张嘴:“有我。”
“好!有你这句话就成!你小子真够意思。”陈飞笑的更欢了,拿起桌上的酒就喝下肚。
三,二,一……泽默数,一刚数完,陈飞便醉倒在桌面上。
夜色微凉,泽将身上的上衣脱下,披在了陈飞身上。
泽走进牢房,上百人挤在一起,看见来了一位魔族,大多恐惧不以,有的直接吓的屁滚尿流。
泽掏出一块空间宝石,湛蓝的宝石上泛着水光,一看就非凡品。泽将这一百多人纳如其中,不然这么多俘虏还真难悄无声息的带出去。陈飞虽然酒量小,是个“一杯倒”,但他眠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
事成了,泽按计划灌醉陈飞后把「流年」连同那一堆没用的俘虏扔给“曌”让他们走,「流年」是他的诚意,而俘虏中则夹着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月,是泽名义上的妹妹,是人族。很普通,也是泽倾尽所有也必须要保护的人。
他要把月送到人族的地盘去,必须马上现在。不能再等了,月的身子已经十分虚弱,再不能承受魔气的侵蚀。几个星期前,月开始吐血并时不时陷入昏迷。泽知道月是典型的“水土不服”,只要将她送回人族便可不治而愈,这也促使泽做出了这个冒险的决定。
要知道,虽然明面上魔族与人族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但若是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结果就不好说了。也正如此,泽才会如此“好心”。
再后来,泽因放走了俘虏又不小心“丢失”了「流年」,被兽族审判者宣判入血狱十年思过。
呵。
说起魔族,也是可笑。自“凡”年纪魔神消失之后,魔族内部四分五裂,绝大多数魔族选择与魔神一同出走,只有少数魔族还留在这里。诺大的魔族领地上其实大部分都是比蒙兽族和其它杂族混居,从根本来说真正的魔族据紫夜所知只有四位,连同着将魔族也分割成四个部分管辖。
以至于,魔族只是名义上,实则早就被其它魔族“收服”的种族暗自分割管辖。毕竟魔域广大,但魔族少的可怜。有些种族,打着魔族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最后骂名还不是全落在魔族头上?不过魔族倒是不介意,毕竟骂名太多了,哪有心思去管那些真真假假是是非非。
泽也不理睬这些琐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泽来到血狱,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血狱里有他想要的东西,等他找到了“那个”,就去人族找月。
泽被困在牢笼之中,血色的河水冲击在牢笼之上,溅进牢笼之内,溅到泽身上,一阵痛楚迅速蔓延。这“血水”,有很强的腐蚀性。
“救救我……”“好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恼人的声音不断响起,泽烦躁的捂住耳朵,却无济于事,那声音传入他的脑海,那哀怨,痛恨,绝望的情绪在一声又一声的敲打着泽心底的防线。
没有想到,这血河,居然有如此之深的怨念。
泽此时身上可没有一点防护。在之前陈飞发现他目送“黎”远去却不追不赶,撒气的时候卸下了保护罩,因为他知道陈飞不会伤他。但泽那时全身心在关注金辰绯,却不料角落里有人射了一箭。那时陈飞怎么说来着?
“看啊,这就是你所不想杀的人类,殊不知,下一刻他们杀的就是你。”呵。
泽运了运气,却发现浑身无力,呵,是那一箭么。箭上居然还专门设了封印,失算了失算了。只不过泽好奇的是,射他那一箭的,真的是“人”吗?呵。
“老妖婆,我可能要等一些时日再去看你了,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泽轻轻的说。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万一又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了。”话虽这么说,泽的眼角却带上了一分笑意。
泽等了差不多三天,才听到头顶上方“咯吱”一声,再后来便是下坠的失重感。
终于来了。泽在昏过去前一秒想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紫夜渐渐恢复意识。
“好重……”泽艰难的睁开眼,身上不知道趴着什么,像石头一样沉重,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睁开眼,一双殷红的眸子与他对视:“你……醒啦?”
紫夜迅速将身上的“人”推开,他感觉身上的血液在流逝。
不料,紫夜虽然没用一丝魔力,但力气仍是十分惊人的,一下子就将趴在他身上的那人推到血河边缘。
眼看那人快跌落血河,只听她惊恐大叫:“莎华,接住我!”
周围没有一丝光亮,但泽还是看到一抹影迅速冲向血河,接住了那个女子,放到了安全地带。再然后,那抹影冲向紫夜,飞起一脚,就将泽踹到了后面的悬崖上。
泽刚好撞到一丛彼岸花上,惊飞了许多冥蝶。
黑暗中,紫夜好像看到男人轻蔑的眼神:“曼珠,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喝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是他。
血狱之所以叫“血狱”,是因为血狱里流淌着一条血河,而这条血河是魔族与冥族的交界处。不过,这条血河下面同样是冥族的禁地,只因里面关押着一个曾让冥族血流成河的危险人物。
“我知道你,范仄。”泽撑起身子,冷不丁说了一句。
范仄愣了一下,随即危险的笑到:“见过我的基本上都死绝了,你知道我的真名,就更留你不得。”
冥族的真名刻在生死簿上,烙印在灵魂深处。传言,知道冥族的真名,等同于掌握了这个冥族的命运。所以,除了至亲,就只有冥族最信任的人知道。
总而言之,范仄的意思是,泽必须死。
“未必。”泽扶着山壁站起来,他理理衣衫,丝毫没有狼狈之意。
地上,蠢蠢欲动的藤蔓开始浮躁起来,缠住了泽的脚。
“光是擅闯血河禁地,就足够你死无全尸了。”一道清冷与一道泼辣的声音传来。
“不必试图狡辩,从你来到这里的那刻起,你就走入了地狱。”两道声音再次同时响起。
“哇,小红,小白你们好有默契啊!”琴瑟清脆的童音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我和他/她有默契?明明是他/她抄袭我,这句话是我先说的!”小红与小白一齐说道。
“靠,你又学我!”再次同步。
“想打架?你这烂白莲!”小红怒道。
“谁怕谁!你这骚包红!”小白怒道。
顿时,满地的藤蔓彻底不安生了,范仄只得制止道:“够了,停下。”
他又看向泽,双手环起,“想好怎么接受永坠黑暗了吗?”
“呵。”泽吐出一声轻笑,但面部表情却没有变过一分一毫,如同一潭死水。“我从地狱深处来,也曾有过白月光。可她告诉我,更多的时候,还是要一个人面对黑暗。”
泽张开魔翼,威压如浪潮般向四处涌去,小白和小红急忙用藤蔓织成一道防护墙,用来抵御泽的威压。
冥族在黑暗中也能视物,他们都看到了泽说那话时的表情,眼神淡漠如霜,似乎看透人世炎凉,历经世态沧桑。
突然,泽收敛了威压,众人听见他问:
“你们,想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