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一位华服女子走出来，跟在后面的是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子，一身白色长裙，眉眼柔和。
“姐！”司空岚欣喜地冲上去。
“阿岚。”白衣女子笑了笑，伸手揽住司空岚。
“烦死了，非要我穿这种衣服。”华服女子愁眉苦脸地解下外衣的纽扣，又把头上繁复的盘发扒拉开，用取下的发带扎了个简单的马尾。
“那也没办法啊雪骁大人，你可是昕王朝皇族，二王爷的次女，不穿华丽点没法解释啊。”白衣女子笑嘻嘻地看向雪骁，一脸戏谑。
“切，司空云大人你还是当朝一品官员的女儿呢，还不是一天到晚一身黑，也没见你穿多华丽啊。”雪骁漂漂亮亮翻了个白眼，几乎不带一点黑。
还没等司空云回答，司空岚松了手，警惕地看向雪骁：“诶？我姐平时穿的明明是白衣服啊。”
雪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笑起来：“啊，口误口误，一身白。话说司空云，你妹真的挺黏你的。”
“那是。”司空云默契地转移话题，“阿岚倒也是，天天嚷着要养花，看在那么多年交情上，还劳烦你多帮持一下了。”
“阿岚也该为国家出点力了。”雪骁接过话茬，“都十四了。”
“喂喂雪骁我警告你你要是让我当官我跟你没完。”司空岚不依不饶，“我才不当什么官呢！我为什么要当官？我们家有我姐一个不就够了吗？”
“唉。”司空云笑着摇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若是太平盛世便罢，但乱世之中，保全自己要紧。”
“现在王朝不挺好吗？安安逸逸的。”司空岚不满地撅起嘴，“再说，当官不是更危险吗？倒不如当个养花人安全。”
“也是……”司空云顺手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总之阿岚，你现在好好磨练自己，多读书，到时候就算当个养花人也不会被人欺负。”
“嘿嘿。”司空岚挑衅般的看向雪骁，“你看我姐都这么说了。”
雪骁又翻了一个白眼——极度标准的那种纯白眼。
“我是看你姐的面子上才说两句，还管你，想多了吧，到时候你就是被拐卖了我也不会给你贴半张寻人启事的。”
“略略略。”司空岚笑得很开心，“我那么聪明伶俐水灵可爱人贩子肯定不忍心拐卖我的啦。”
“自恋狂。”
二
“你妹妹都多大了，还这样可怎么办啊。”雪骁无奈地摇摇头。
“不要紧。”司空云云淡风轻地摆摆手，“她心里有数。”
雪骁偏头：“哈？你看她这样像是心里有数？”
“我信她。”司空云笑起来，笑的温柔。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雪骁看着她，“扑克手？”
“时机未到。”
“你的时机还真是慢。”雪骁笑了，“不过，不得不说你掐的是很准。这么多年还多亏你帮忙。”
“小事。”司空云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手上是一个黑色的半脸面具，“我们要做的，可是大事。”
“是啊，大事。”雪骁骤然严肃起来，“那么……除了时机，还差什么？”
“人。”司空云扬手戴上面具，“我看中了几个，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无妨。正好我闲得慌。”雪骁把装饰繁复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简单的暗蓝色风衣和靛蓝色长裤，“走一趟？”
三
“司空岚同志，你这样有意思吗？”司马衷好笑地看着司空岚。
“怎么了？”司空岚扬眉。
“来来我们捋一下。”司马衷在井边坐下，“首先你姐和雪骁的话你听得懂，但你又要假装听不懂；但你又不完全明白，所以要回来问我。我就特搞不懂，你直接问你姐不就行了吗？装那么像有意思吗？”
“司马衷我警告你再吐槽一句我立马把你装傻的事说出去。”司空岚瞬间怒了，直接放了狠话。
司马衷却没回话，伸出左手，作出倒计时的模样。
3、2、1。
身后传来一个清澈但略带磁性的声音：“就算你告诉他们，也得有人信啊。”
司空岚扭头。身后是一位少年，眉清目秀，衣着朴素，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若是不看气质，他和司马衷几乎一模一样。
司马城果然是万年冰块脸。
司空岚叹了口气，接着抬头，语气笃定地道：“我姐信。”
“别！”司马衷立即坐直，“你告诉那家伙还不如直接告诉雪骁手下那个谋士。”
“司马衷你再瞎说话试试！我姐跟那个女阎王能比吗？”司空岚气冲冲地转向司马衷。
司马衷口中的“手下”，自然是指那位代号为“对弈者”的女子。司空岚经常看见那个人。记得她一直穿着及膝的黑色风衣，右肩有银色的刺绣，靴子也是几乎及膝的长靴，脸上戴了饰着银色花纹的黑色半脸面具，扎着丸子头，右侧总有一缕头发没有扎进发带，极随意也极优雅地垂下，似乎它的主人从没想过要把它扎起来。
司空岚对这个人的事迹了解不多，只听说这人冷酷无情，再加上那一身冰冷的气质，司空岚对她几乎没有丝毫好感。
就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像她姐姐？
“我倒觉得司马衷说得有道理，”司马城淡然开口，“她和你姐挺像的。不过……我倒不觉得那个谋士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
“算了算了我都快没法跟你们沟通了！”司空岚一副无奈的模样，“行了，现在，你们都别提我姐，一上来就说她坏话。继续之前的话题，雪瑛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不行。”司马衷挑眉，“那可能不得不提你姐了。”
“为什么？”
“因为你姐和雪骁近期要搞事啊。”司马衷的语气格外轻快。
司空岚看看他，又看看司马城，最终索性谁都不看，干脆地就地坐下，正好对着那棵樱花树，接着以一种扣问苍天的姿态问道：“那你说说，什么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司马衷懒懒的语气一如既往，“不过有一点，肯定是大事，而且……如果不成，要把命给赔了的事。”
不等司空岚回话，司马衷扭头，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她：“到了那时候……阿岚，你肯不肯和她一起？”
“我……”司空岚抿了抿嘴，最终注视着司马衷深沉的黑色眸子，缓缓地、郑重地道，“同生共死，在所不辞。”
“好。”司马城突然站起来，语尾罕见地以一种赞许的形式上调，“那我们先不提雪瑛了，毕竟这种人肯定会被你姐注意，不需要我们去思考。不如先谈谈……穷人家的孩子？”
四
“含笑姑娘。”含笑正在台下梳妆，忽闻一声音量不高不低的喊声。
“何事？”含笑一点一点把胭脂涂抹开来，薄唇轻启。
“姑娘……”顿了几秒，那声音忽地冷冽起来，“是男是女？”
含笑的手微微一颤，霎时有些慌乱。费了几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咯咯笑着道：“客官说笑了，含笑若是男人，又怎会出现在这红月楼的戏台之上？”
“姑娘说笑了，我若不知道你是男是女，还问什么？”那人把手搭上含笑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小声唤道，“薛楚逸？”
含笑愣了愣，接着笑起来，开口竟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男声：“说吧，有什么目的？”
“在下司空云，司空府长女，一位谋士。”司空云答非所问。
“找我来帮你们做事？”含笑冷笑，“笑话，朝廷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啊，我还没说完。”司空云悠悠地继续道，“我是当今二王爷的次女雪骁手下的谋士。另外，你妹妹的马已经安顿好了，还有……长孙红莲和长孙白兰都被找到了，若你愿来，只要我还活着，保她们无忧无患。毕竟你也清楚，乱世还有不久，便要到了。”
薛楚逸紧紧捏住手中的簪子，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要我做何事？”
“好生待着，跟你原来一样。”司空云站直，转身离开，“有事儿自然会找你。”
五
偌大的房间，一位女子正安静地调试手中的药剂。整个房间几乎是白的，摆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
吱呀一声，门开了。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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