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慵懒的午后,不知怎么的,往往这种暖阳拂面的天气总提醒着人们在合适的时间段小小的打个盹。
因为又是周末的原因,我向公司多请了几天假,借此机会来到了外婆家住几天,顺便与外婆叙叙旧,好久没有回来了,搭了几天的火车这才匆匆忙忙抵达车站。
拖着耷拉的行李箱,回首便瞧见了站在车站外观望着我的外婆,外婆还是没变化,虽说脸上的深褐色老年斑多了几粒,也没有影响到外婆嘴角边上和蔼的笑容。
“小骆子!外婆在这儿!”外婆高兴的朝着人群中拖拽着行李箱的我喊着。
一边喊着,一边还使劲儿地朝我挥着手,我老远就听见了外婆熟悉的声音,激动的像只小鹿一般拖着行李箱朝着外婆小跑去。
一路上我与外婆像是把这几年没有聊过的家常通通聊了个遍,久违的亲和感令我无比的快乐,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过的长久一些。
外婆家住在遥远的外地乡村,我牵着外婆臃肿褶皱的手,老远便瞅见了外婆家的铁门上贴着的窗花,还是那张鲤鱼跃龙门,那是我小的时候过年帮着外婆贴上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是那样的红艳!
午饭过后,外婆便下楼和邻居们聊起家常打着牌,而我因为和外婆的一些邻里亲戚不怎么熟,就一个人躺在了二楼客厅上的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
“吱吱吱~”木窗外的黑知了静静地卧在树上歌唱,仿佛把整个夏天都给唱来了。
虫鸣,午后,悠闲让我眼皮一直打着架。
手机“普通”一下跌落在了沙发里边,暖暖的夏日阳光催眠着我平日疲惫不堪的大脑神经,慢慢的,静静地,我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我感到有什么声音一直在我耳边阵阵作响,那细微的声音让我很不自然的想站起身来,可不管是我怎样的翻身或者侧身,都挪动不动静卧在沙发上的身子骨。
就像是被使了什么定身术一样,我再一度努力起身时。
惊愕的发现,我的灵魂脱离了静卧在沙发上的身体,我这…这是灵魂出窍?
午后还是午后,阳光还是阳光,可我的灵魂却离开了身体,我站起身来感觉自己飘飘然,轻飘飘的,失重感一直徘徊不定。
这时,那细微的声音好像又发出来了,我小心翼翼地走动走动,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刚想转身走向楼下时,眨眼间好像有什么白白的东西在我眼前如闪电一般闪了过去,我瞬间后背冒着冷汗,平时一个人看恐怖电影都不敢的我,那一瞬间确实被吓到了。
我想朝着楼底下打牌的外婆和邻居们大喊大叫时,喉咙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喊不出来,无论我是扯着喉咙喊,都依旧是喊不出声来,感觉自己变哑巴了。
恐惧感一下子席卷了全身上下,从小到大从来都没见过这种事。
我亲眼看见那道白影掠过厨房,于是我提着胆子一步一步的趴在墙边往厨房里边探头观看。
这一瞧,厨房里边却什么都没有,洗碗池里浸泡着的碗筷还是飘飘荡荡在水面之上,一切餐具都像圣诞玩具兵一样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点儿瑕疵都不曾有的。
我焦虑不安的瘫坐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木窗子外的凉风一卷一卷的吹打在我发凉的后背上。
难道…难道是我看迷糊了?
刚想放弃的我耳朵边又传来刺耳的声响,不过这回的声音好像变得惊悚起来。
就像是那种玻璃制品摔碎了的清脆声响。
声音的源头是从楼下传来的,我焦躁不安的穿着拖鞋扶着栏杆跑到了楼下,一路上的担忧外婆千万不要出事啊,于是加快着脚步,我一个恍惚不留神撇了脚,摔下了楼梯。
“嘶~脑袋好疼。”我摸着后脑勺说着。
待到我站起身看清楚眼前发生的状况时,一时的语塞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花红柳绿的花圈,一排一排摆放在我外婆的大铁门前,外婆的家属,邻居亲戚们纷纷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巨大刺耳的唢呐声回荡在我耳畔,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身临其境。
“嘟嘟嘟”模样的唢呐声响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就像是惊蛰过后的虫子,这个时候异常的清醒,因为我看见那高高挂起的遗照上正是外婆的画像。
她还是依旧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白影掠过外婆的遗照上,忽然间不动了,再仔细一瞧,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白影,而是一只雪白苍苍的蝴蝶,它就那么静卧在外婆的遗照上,交相辉映着,就像冥界来的使者一般,等候着伊人。
不,不可能的吧…我抱着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悼词的老头闭着眼为外婆进行最后的低语,邻居亲戚们也纷纷坐在酒席上大口大口吃着东西,你来我往的,好像根本没有人在意外婆。
我几乎是麻木一般,踱步走向着外婆的遗像前,看着遗像玻璃上的外婆,眼泪不经意间哗哗流淌下来,但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我很快地就捂着手擦拭掉了。
那雪白苍苍的蝴蝶一动不动的坐立在上面,好像不害怕我的到来似的。
我试着想用手指触摸它瘦小的白色翅膀时,它反应过来“噗噗”地快速飞开来,如星星点点的萤火般离开在我的眼界里。
我当着那些人的面,想大声嘶吼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万般无奈之下我愤怒捶打着酒席和塑料板凳,不想承认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这让我感觉很不适应,很是窒息。
亲戚中走出来一个黑乎乎的瘦高人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背后,伸出手死死的捂着我的眼睛,想让我看不到这一切。
我一把抓着它的黑手,狠狠地咬了下去,那人被我这样一咬,拼了命的喊着救命,飘飘然地飞走了…
眼前的黑影看见它飘走后,朝着我这边扑面而来,越涌越多,几乎压着我上气不接下气,耳边发出了嗡嗡的响声,我恐慌的睁开了眼睛!
这原来只是是梦吗?
我翻过身,“嗒”的一下,摔下了沙发,手机屏幕上的闹钟正在嗡嗡作响,我惊慌失措地穿着脱鞋跑向了楼下。
“外婆,外婆!”我大声喊着。
心跳加快似的刺激着我,害怕外婆遭遇到什么不测。
而外婆正与邻居们打着扑克,聊的开心时眯着眼回头回应了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背后的冷汗还是止不住的流淌。
从那以后,我经常会时不时的来老家看看外婆,珍惜与她现在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