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考验?
温和上去摸了摸墙壁,没有感知到任何的灵力,只是一堵普通的石墙。
机关?青灯符仔仔细细地把周围都照了一遍,没有任何的提示,线索或者开关。
怎么回事?温和的思绪开始乱了。
难道是考验自己的力气,把这堵墙给掀翻?
温和积蓄灵力,一掌排出。墙壁纹丝不动,自己的手倒是被震地生疼。
冲动了。
纵使是修为极高的修士,力量也不过比普通人打个两到三倍,断不可能有一掌劈开石墙的功夫。
难道,自己之前就错了?是石人的穴位略有偏差,还是正确的道路其实是另一条?
温和闭上眼睛,努力理清自己思绪,任凭他绞尽脑汁,连迷宫的入口都没找到。
真的是自己修行不到位吧。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温和明白,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不甘心的迈开脚。真是的,自己居然成了华鹊门第一位没过关的弟子,唉,也算是开创了历史。
师父正守在洞口。
温和的脸微微发烫:“弟子学艺不精,愧对教诲。”
师父没有责备,反而问道:“和儿,你可知道,这代华鹊门为何只我一人?”
“我……弟子不知。”
“跟我来吧。”
师父并没有带温和回山,而是进了医仙祠,那扇密室的门前。
师父擦擦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干净的钥匙,那扇从未开过的门打开了。师父信步而入,温和踌躇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房间很小,只有几盏烛火抖着微弱的光,使得这间暗室不那么黑。小小的案几上堆着一些快要腐烂的贡品,中间立着一块黑黝黝的木板,温和凑了上去,才认清那是一块牌位,上面刻着——
爱徒魏铭之位
魏铭?似乎很熟悉……
“鬼医魏铭。”师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没错,就是那个十几年前,闻风散胆,人人得而诛之的鬼医魏铭。他,是你的师叔,也是我的师兄。”
“怎么会……”温和喃喃道。
师父拿起牌位,细细擦拭着,如同捧着一个无价之宝:“你师尊江湖行医五十余年,感到自己已然年迈,力不从心。于是打算传道授业,安度晚年。他在返山的中收养了两个弃婴——就是你师叔和我。他把自己平生所学,以及多年总结的经验对我们倾囊相授。你师叔聪慧,比我早了两年就以修得大成,下山游历。他不仅天赋异禀,为人也极为热心,穷苦人家治病分毫不取,很快就在江湖上赢得了仁心秒手的美名。然而,之后他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了长陵案,被诬为幕后主使。”
“此案真相如何,你师叔是否参与其中,无从考证。唯一确定的是,他因此被通缉,从以前的仁心妙手,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你师叔性情刚烈,受此委屈,硬是不吭一声。直到半年后,这事才传到华鹊门。年逾古稀的师父知晓后,亲自下山去,寻找你师叔,但是,一切都晚了。”
“你师叔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修了邪道。”
“看到你师叔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师尊痛彻心扉。他勒令师兄随他回山思过。但是你师叔拒绝了,他说,既然那群人说自己用邪术,那我就用给他们看看。”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师尊回山后,就宣称你师叔被逐出华鹊门,从此之后再也不提他的名字。”
温和静静地听,师父把擦干净的灵位,端端正正地立到案上:“师兄啊师兄,有时候,我也挺讨厌你的。当年,你说如果你能听那么一次话,不那么倔,我们几个人,都会比现在好的多。”
“又过了十年,鬼医魏铭在赤钧谷一战中死于青阳剑客何英之手,你师尊得知他死讯的那天,一整天都呆呆地望着北方,彻夜未眠,直到晕倒。几年后师尊郁郁而终,最后的时光,他做了件事——改造了丹心途,在出口处砌了堵厚厚的石墙。”
温和沉默了一会,从师父手上接了柱香,点上,拜了三拜。少顷,他直起身子:“我明白了。”
“哦?”
“师尊的意思是,无论华鹊门生在外犯了多大的错误,亦或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要撞南墙,也别害怕责难,华鹊门会收容我们。是这样的吗?”
师父笑了:“没有你说的那么麻烦,两个字足矣。”
回家。
山脚,温和最后回望了一眼,夕阳下的华鹊山,竟然如此美丽。
华鹊山很小,小到一天就可以爬上山顶;华鹊山很大,大到足以承载自己十几年的时光。
晚霞悠远,前路漫漫,但温和一点也不彷徨。
身后有山,山上有家,无论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