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看到这里,华歆沂还不明白这与原主有什么关系。后来她才明白,这只是下一个灾难的开始。
现在的齐王府就是当初林月梭向先皇求来的宅子。不得不说,先皇时疏其实是一个很专情的人,在林月梭还没进宫前,他只是一个无情的帝王,没有爱,没有情。
后来被她所吸引,他就再也没有召见过任何一个嫔妃,甚至在她自请出宫后还下令禁止了选秀。他子嗣单薄,只有时郁和时景两个孩子,时疏从未有一天去看过这个由自己爱人生下的孩子,是愧疚也好,是看不顺眼也罢,只有时景被承认了是先皇子嗣,也是唯一的太子人选,这也是为什么孟涟漪能一直笑傲后宫的原因。
两个相爱的人就这么隔着一堵宫墙,默默地又是七年。本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但上苍总是喜欢造化弄人。
当年呼廷烈果然还留了一手,将自己的信物与城防图交给了自己的一个下属,那个人对他忠心耿耿,知道是林月梭杀死了呼廷烈,就一直在机会复仇。
据蛮夷被攻破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他的忍耐力着实是很好。
他也知道现今的皇后孟涟漪恨极了林月梭,于是倒也施了个借刀杀人的方法,将这两样东西呈给了她,说自己发现了现今的林月梭仍是留的有蛮子的东西,说不定是与侥幸逃脱的蛮夷余孽勾结在了一处去。
孟涟漪对林月梭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了,哪怕现在她当上了皇后,他的儿子也成为了未来天子,可她仍然没能忘记她的夫君,当今圣上,在看到那个女人时眼里露出的温软的爱意和宠溺。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后宫女人的禁忌,她爱上了一个薄情的帝王,妄想得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但明明应该是所有人都得不到才对,为什么林月梭那个女人会特别?样样好事都被她占尽!就连现在,那女人明明都已经不在宫里了,可陛下还是忘不了她!凭什么?!
在极端的嫉妒之下,孟涟漪找到了华御史,原主的父亲,将东西交给了他。
华御史是太子一派,直接就上书参奏了此事。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一次,孟涟漪果真是走了一步好棋。
时疏捏着这两样东西,几乎是用着全身的力气。
呼廷烈想要膈应他,他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在他最柔软的地方深深地捅了无数刀,刺得他鲜血淋漓。
华御史以死进谏,养着林月梭始终等于养虎为患,恳请时疏不能心软,早早做出决断。
时疏扯着唇一笑,笑容惨淡。“是啊,朕难道,对她还不够心软吗……”
诏书很快就送到了林月梭的身前。没有不可置信,没有悲痛伤心,她仍是像月上宫阙的仙子一般,笑得温柔又疏离。
那天是林月梭在七年后第一次站在时疏的面前。时疏愣愣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他的全部,他满心的思念几乎快要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流淌出来,却被她说的话一下子就寒透了心。
“民妇有罪,不求陛下放民妇一条生路,只求陛下放过郁儿,放过蘅芜府上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没有心一样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时疏忽然就笑了,你看,她甚至已经忘记了之前他们还是夫妻,忘记了时郁也是他的孩子,也一直认为他是这么一个狠心的人。
笑够了,他这才慢慢蹲了下去,捏住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双眼道:“月儿,朕要是说不呢?”
林月梭没有逃避他的目光,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陛下要是想要让他们下到阴曹地府来陪我,那也不是不可。”
时疏手上的力道大到仿佛能一下子捏碎她,眼里渐渐笼上了阴贽。
“月儿,别让我逼你……”
“陛下不是已经在逼了?”林月梭终于暗嘲了一声,全是讽刺的笑。
……接下来的事,华歆沂并没有看得很全了,只知道时疏还是给林月梭下了诛杀令,但依她所言放过了时郁和蘅芜府上下。
林月梭行刑的那一天,正是华歆沂之前做梦时的场景,时郁性情发生变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接下来的事情很好解释,先帝驾崩,太子时景登基,孟涟漪顺利成为了太后。可时景向来心疼自己的弟弟,称帝后立马下令封时郁为齐王,划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着,林月梭也就有了太妃的头衔,原来向先皇讨来的蘅芜府也变成了齐王府。
林月梭母家没有受到牵连,时郁的祖母是皇商,祖父也是世家大族,他们却无力改变女儿的处境,只能心疼自己的外孙子,给了他一支悄悄圈养的暗卫。
时郁的羽翼渐渐丰满,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华府,折了华家,便是废掉了时景的左膀右臂,可他却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时郁提出铲除华家上下的要求都面不改色地应了。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那么恨时郁地原因,灭族之仇和杀母之仇撞在了一起,简直就是一大盆狗血。
最戏剧化的是,原主不知道被谁救走了,只知道也是时郁的仇家,更可怕的是,原主爱上了那个一直培养自己却从未见过他一面的神秘黑衣男,这让她在想要杀死时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