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从一叶镇出来就一直黑着脸,签完协议送走万鲜叔侄后便要找李戎旌谈话,对韩野道:“李戎旌呢?让你家主子出来见本官!”
韩野可不怕他,慢条斯理道:“大人,我家郡主受了伤,大夫正在医治,要不等郡主好些了我再告知郡主让郡主来见大人?”
“我现在连见都不能见啦!李戎旌真是好大的气派!”张和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气憋着,无地发泄,怎么也不痛快,奈何人家不见他,身为读书人,怎么能真吵上门去?李戎旌,这笔账他真是记好了!
没见着李戎旌,张和直接拿韩野出气,只把自己累到口干舌燥才罢休,走时还再三警告韩野,一旦李戎旌身体好些一定让她来见他。
张和走了,韩野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旁边的人见着上前问,“韩先生没事吧?”
韩野摇头,“没事,不过是被骂几句罢了,不碍事。”
孩子命大,经过这么多的波折之后大夫看了只说动了胎气,必须好好休养。此次,她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唯有腹中孩子是她现下牵挂的了。
李戎旌等人在浜上待了两天便领兵回程。
穿过街道,李戎旌一路走来仿佛看到了第二个一叶镇,瞬间她迷茫了,毫无忌惮、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什么时候她成了这样的人?
“哇......!”
一阵孩子的哭声惊动了李戎旌,李戎旌立刻下马寻着哭声找孩子。
“郡主!”后面的人见李戎旌停下来,跟上去。
在一处尸堆里找到一身穿红绿相交的大花袄子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小孩坐在一堆尸体中,小脸上除了成了冰柱的眼泪鼻涕,还有大片的血污。
小孩在尸堆里嚎啕大哭,李戎旌心脏仿佛遭到闪电一击,上去将孩子从尸体中抱出来,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李戎旌从来不知道怎么哄人,尤其不知道怎么哄小孩,从小到大无论是家里的还是别人家的小孩,见到她时都会被她那副严肃的神色吓到,实际上她只是因为不知道怎样面对小孩子所以经常装作很高冷的样子。
当她触到孩子身体,孩子全身发烫,那是在外面吹了一天一夜的风受冻所致。
李戎旌将孩子用披身上的披风掩实了,抱上马一路飞奔回一叶镇。
将孩子交给将军府中的大夫后李戎旌又忙不迭的去看陈北北,才刚推开陈北北的房门,就见到靳竹心坐在陈北北床边搂着陈北北想吻她。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李戎旌一手捂住眼睛一边作势给二人关门,然手下那双眼睛鼓得溜圆,可没有半点避嫌的意思。
陈北北闹了个大红脸猛地推开靳竹心,眼神慌乱的不知道该看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李戎旌解释。
反倒是靳竹心早看出来李戎旌那点小心思,慢条斯理整理衣襟,脸上毫无半点变化的把李戎旌喊进来。
“郡主来此所谓何事?”靳竹心问。
李戎旌索性也不遮掩了,边走近边道:“咳咳咳,我是来给阿北说我没能斩下万鲜残心的头,我食言了。”怕陈北北或者靳竹心说她什么又忙接着解释,“不过我派人将浜上搅了个天翻地覆,也算是为咱们出了口气了。”眼神自以为偷偷的在靳竹心和陈北北之间流窜。
陈北北听她独自领兵去浜上报仇,一时间担心道:“你去了浜上?有没有受伤?”
陈北北一个激动,不小心还扯到了伤口。
靳竹心忙起身阻止她,被陈北北挥到一边去,“我没事!”
李戎旌也怕她的伤口再次裂开,忙更靠近些,“我也没事,不仅我没事,就连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没事。”
怕陈北北不相信似的用手轻轻拍了下肚皮。、
“哎,你别拍了,看得我心惊肉跳的,若是我干儿子被你拍出什么好歹来看我怎么找您算账!”陈北北道。
李戎旌开玩笑,“放心吧,你干儿子命大着呢。”
三个人做了片刻,李戎旌心里惦记着带回来的小孩,知道陈北北不会有什么大事了才起身告辞。
从大夫那儿将孩子领回来后李戎旌就与孩子相互对看。
孩子虽然没有什么大事,可在寒风中呆得久了,又哭了一整天,嗓子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以后可能讲不了话了。
李戎旌摸着孩子的头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没关系的,姨姨会把你治好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四五岁的小孩子已经开始记事了,也明白事理了,他亲眼见到穿着和李戎旌同样军服的人拿着武器杀了他的父母,知道李戎旌是杀父仇人的头头,心中记恨李戎旌,却又不敢不听李戎旌的话,只能李戎旌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之后,李戎旌如之前所说的,将军中所有事务放下,也没有和李夺一同回凤古城,在一叶镇买了座小宅子,带着小男孩和几个侍女一起搬到里面安心养胎。李戎旌还给小男孩取了个新的名字——李升,宛如新生。
靳竹心有军务在身,待陈北北可以走动后不得不动身和张和一起回了帝都,临走时把陈北北也带走了。姜执自然也回到他爹的身边临走时几次试图游说李戎旌和他一起回去,皆被李戎旌全部拒绝。
极寒之地韩王王宫
果然,如万鲜残心所说的,还未等他见到自己的母亲就已经死在了回去的路途当中,万鲜浚和在万分悲痛的情况下将万鲜残心的尸体带回去。介时,其母秦姬哭的肝肠寸断,他父王一如之前心硬,或许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死了个还有些本事的皇子罢了,就连李戎旌,在他父王眼中都比他重要,更何况韩王儿子众多,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也只有大皇子万鲜羯占些位置了。
万鲜羯在万鲜浚和他们回去没两天也从帝都赶回极寒之地,身边还带了两个中原人,一人是救过他的风弄影,一个是柴国公府的世子柴穆。
回到族中,入眼帘的便先是漫天的白帆,往二皇子的府上去,万鲜残心母亲与他一直居住在一起。此刻,万鲜残心的灵柩停在厅堂里,万鲜残心的母亲领着皇子府上的一干女眷在灵前为他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