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沈婉儿身子确已大好,言冰云为了让沈婉儿养好身体一直未曾出现。
言冰云“萃雯,伺候姑娘换上。”
言冰云手中的衣服与发冠递给萃雯,随后便出了房门。
——马车内
言冰云握着沈婉儿的手细细把玩,指腹抚过她每一寸指节,停在圆润白皙的指甲处,又用指尖不停地在掌心打转。手心的痒意,连带着心里的不安一齐被勾了出来。
沈婉儿“这条路,可是去往宫里?”
言冰云未曾回应,自顾自地在沈婉儿的手心打着转,沈婉儿把手抽出来藏在衣袖下。言冰云也未曾强求,拿起旁边小案上备好的茶。杯中热气氤氲,眼前人的眉目隐约有些模糊,更令人看不清。
沈婉儿“你让我做此装扮,说来肖公子也来北齐许久,到底身系两国邦交。”
言冰云“婉婉聪慧,此次赴宫宴正是为肖公子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何以拖到今日?
说着,马车停了下来,已到了宫门口,言冰云与沈婉儿先后下车,沈婉儿始终跟在言冰云身后,保持着距离。
龙套“宸王殿下,肖公子,请。”
宫门侍卫照例搜身后,便放二人进入大殿,因有言冰云同行,也未曾有人敢往沈婉儿身前凑,倒也清静。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倒是极尽奢华。
沈婉儿的位置便安排在言冰云同侧,众人心有疑窦,却无人敢言。
谁人不知,当今陛下与宸王乃是过命的交情。若无当初宸王对陛下以假乱真的一剑,陛下也难以功成。
龙套“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范闲“平身吧。”
范闲亲自搀扶皇后一同落座,世人皆称陛下与皇后鹣鲽情深倒也不假。
范闲“朕先前听闻肖公子身体不适,才将宴席延至今日。”
沈婉儿“谢陛下体恤,初至此地,水土不服,现已大好。”
范闲“非朕体恤,可是宸王亲自求到朕面前,一手操办的宫宴。”
这下倒是令沈婉儿不知所措了。四周投来的充满探究的目光,让沈婉儿如坐针毡,不止沈婉儿一人一片茫然。
林婉儿“宸王殿下素来曲高和寡,却也有今日这般对人上心的时候。”
#言冰云“回娘娘,肖公子品味高雅,才华横溢。陛下曾道'高处不胜寒',自是知臣得觅知音的不胜欢喜。”
这肖公子是南庆质子,本就身份特殊,如今得宸王青眼,皇后娘娘也为其解围,确是将底下人的心思压了下去。
范闲“肖公子年少英才,儒雅随和,倒是少有的好儿郎,朕素来喜欢成人之美。”
这是要指婚?
言冰云可不曾错过范闲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戏谑。
沈婉儿“多谢陛下厚爱,只是臣年纪尚小,先前与宸王殿下谈古论今,更觉才疏学浅,是以下定决心今后要钻研学问,精修己身,无意于此间事。”
言冰云看着将自己也绕进去的沈婉儿顿觉无奈,除了顺着她还能如何?
言冰云“陛下。臣虽觉得肖公子妄自菲薄,但知音难觅,也望与他畅谈古今。再者肖公子年纪尚轻,也不急于成婚。”
言冰云“再者如陛下与娘娘自是佳偶天成,倒总让臣想起陛下当初的生动活泼,郭大人可还记得?”
郭保坤“记得记得,陛下莫怪臣失礼,说来陛下与臣也是不打不相识了。”
范闲“怎会怎会,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看着言冰云嘴角含笑的模样,范闲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果不其然。
#言冰云“想当年陛下与郭大人公堂对峙,倒也不枉少年风流。”
这陛下与郭大人公堂对峙,可不就要赞司理理姑娘一声大义,在当时,也为人们争相传颂。
是以接下来的宫宴就在范闲幽怨的一片宁静中顺利结束,而郭保坤早就被范闲在心里骂成筛子了,还真是缺根筋。
而后,自是该回宫的回宫,该回府的回府。自有人睡偏殿长夜漫漫,也有人入香闺芙蓉帐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