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南端百姓几乎都在谈论一件事,在外游学了十一年的长宁公主段夕乔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要在下月初十随北云太子去北云和亲。据说北云太子付钟对长宁公主一见钟情,送了她一件极其稀罕的百鸟裙,长宁公主顿时成了不少世家贵族女子羡慕的对象。
而江湖人士也几乎都在谈论一件事,泯凌宫大弟子梁寞遇刺身亡。泯凌宫七弟子段黛竟是南端长宁公主段夕乔,且不日将和亲北云。想当初梁寞和段夕乔是江湖人士最看好的一对,如今……当真是世事难料!
“地生连理枝,水出并头莲。今你我二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好!”
随着戏曲的落幕,整个大楼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噗。”
段夕乔听的忍不住喷了口茶,好个屁!
“走了。”
段夕乔拽起在一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着起哄的叶缨。
叶缨拍开段夕乔的手,道,“别啊,走什么。这戏演的多好,长宁公主与北云太子一见钟情,互赠定情信物。御花园中,菩提树下,郎情妾意,缠缠绵绵。公主许愿,太子起誓,妙哉!妙哉!”
叶缨明摆着就是拿段夕乔打趣。
段夕乔翻了个白眼,道,“这种事情,这些不知情的百姓信也就算了,你跟着起什么哄。什么一见钟情,我不知道付钟对我的心思,但我至少知道我不喜欢付钟。还互赠定情信物,那百鸟裙分明是北云皇帝要送给未来儿媳的。先不说我们有没有去花园,御花园压根没有菩提树好吗?!还什么郎情妾意缠缠绵绵许愿起誓,真是够扯的了。”
叶缨听的笑得开了花,“没办法,谁让你和付钟是那么好的素材呢,随便进一家茶馆就能听到如此精彩的戏。编的简直比之前咱们师兄弟几个在凌城听的你和大师兄的故事还要好。”
段夕乔神色瞬间黯淡,叶缨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说:“黛儿,我……”
“无碍。”段夕乔垂眸道。楼下的戏台上又开始唱另一出戏了,“这都唱完一出戏了,六师姐和二师兄怎么还没来?”
“许是在路上耽搁了,我去看看。”
“好。”
段夕乔轻应了一声,抿了口茶。叶缨出去后,另一只袖下的微微发抖的手才抬起来。
大师兄……
“黛儿,不好了。”
片刻后叶缨慌张的跑了进来,段夕乔恢复了正常神色,问,“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你那个弟弟和摄政王往这边来了。”
段夕乔眸光一暗,放下茶杯起身,“你留在这继续等六师姐和二师兄,我去引开他们。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些胭脂水粉和小玩意儿,把我昨天同你说的话告诉他们。”
“好,你快去吧。”
叶缨办事段夕乔一直都很放心,便出了茶馆。
刚出茶馆,迎面便碰上了段安慕和时璟。
段夕乔着了一身闪闪发亮的金丝华服,身上挂着各种金件玉件,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十分招摇,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
而时璟依旧是一身白衣,眉目如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恍若翩翩谪仙。
段安慕看到段夕乔如同猫见鱼狗见骨头般亮着眼睛扑了过去,若不是段夕乔自小习武,估计已经被段安慕撞倒在地上了。
“四姐姐!”
段安慕十分欢喜的叫了声。
段夕乔看着明明比自己小两岁却比自己还要高一点,此刻欢喜的像个小孩一样的段安慕,不仅笑出了声,“慕儿。”
“四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没几天就往外跑啊?我和师父寻了你好久。你今天是不是忘了给母后请安,母后有些不高兴,二皇姐还在父皇面前告你的状。”
糟了,竟忘了请安……
段夕乔真不是故意的,在宫外生活了十一年,宫里那些比牛毛还多的规矩她早已是忘的一干二净……
段安慕见段夕乔表情有些不好,连忙将话锋一转,“不过你不用担心,父皇并没有怪罪你。他说你在宫外待久了,一时失礼也属正常。”
呵!
段夕乔在心底冷哼一声,表面上仍笑盈盈的说:“如此便好,我待会儿就回去向母后请罪。”
“公主,您不是同您的婢女一块出来的吗?她人呢?”
时璟那如清泉作响般好听的声音此刻在段夕乔听起来是格外的刺耳,这时璟怎么就这么烦呢!“不劳王爷您挂心,阿缨去另一条街给我买东西了。”段夕乔笑意盈盈,明媚动人。
时璟轻笑着点了点头。
段夕乔默默的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招惹上时璟了,以前并不认识他,也就她回来那晚的宫宴上见过他一次。可时璟总是在她身边晃来晃去,莫非这个精明奸诈的摄政王看出了什么?
若是如此那便不好办了,她不想轻易得罪人,况且这个时璟原本还在她要那拉拢的名单中。
天下人皆知南端摄政王时璟幼时本是一个孤儿,出宫探亲的贤妃娘娘,也就是段安慕的生母在路上看见了他,瞧他可怜又生的讨喜便把他带回宫中。
哪知时璟竟是个奇才,宫中师父教的一学就懂,八岁便能辩过当朝大学士,诗赋文章无一不通,武艺方面也略有涉猎。
后来贤妃去世前让年仅十三岁的时璟当七岁的段安慕的师父,并嘱咐他让他永远护着段安慕。
一年前时璟行了加冠礼,南端皇帝段陌扬封时璟为摄政王,并将三分之一的兵力交给了时璟。宫中禁军,京都守军全由时璟掌控。足见段陌扬对时璟有多信任。
正因如此,段夕乔不会得罪时璟,必要时刻还要拉拢他。
段安慕着段夕乔的手道,“四姐姐,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去给你买啊。父皇说了,你想要的,尽管开口就是了。”
段夕乔道,“不必了,阿缨都买的差不多了。方才听了出戏,现下有些乏了,咱们回宫吧。”
“啊,那好吧。”
段安慕一手拉着段夕乔,另一只手又去扯时璟的衣袖。“那咱们走吧。”
时璟笑得颇为无奈,倒也任由段安慕拉着他的衣袖走。
一路上段安慕的嘴巴就没停过,不断的讲些奇闻趣事逗得段夕乔笑个不停。
而时璟只是嘴角的弧度有变化,目光柔和如一汪春水而已。
进了宫门,时璟和段安慕要去乾命宫同段陌扬议事,段夕乔便一人回了灵穗宫。
刚进灵穗宫宫门,段夕乔就见一个宫女跌跌撞撞的朝她跑过来。
“长宁公主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