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凤舞还未入门,就看见一大群侍女小厮追着一个小孩朝她这来。
“皇姑姑……。”
凤舞见状蹲下身,等着小孩跑过来,小孩也不客气撞进凤舞的怀里,还伸着小手环住凤舞的脖子,撒娇非要凤舞抱他。
凤舞宠溺的摸了摸小孩的头,边走边道,“纪儿病刚好,怎么就不听话的跑出来了?”
这个孩子便是凤舞的侄儿,景王凤溪的遗腹子风纪,半月前她亲自从景王府密室里抱出来的。
“纪儿,想皇姑姑了。”风纪虽然已经和凤舞相处了一段时间,但因自小东躲西藏、不见光明的生活使然,性子不免怯懦。所以行事说话,温声细语,十足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凤舞见状,叹了口气,回想起当天的场景。
那天,景王妃躲过守卫,在府门前拦下她,装作痴癫大声地叫她阿溪,拖拽着凤舞跟她回景王府。
凤舞早就知道凤溪死后,景王妃也因为伤心过度变得有些不太正常。她再怕刺激她,就跟她去了。可谁知道,凤舞刚迈进屋内,景王妃转身就跪求她,救救孩子。
她跟在景王妃身后,在密室里见到了烧得双颊通红的孩子躺在床上,已经迷迷糊糊了,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母妃”。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凤溪哥哥的孩子,因为孩子的眉眼,像极了小时候带着她在五台山满山遍野乱跑的凤溪哥哥。
当时凤纪已经烧的神志不清,必须尽快就医。她什么都来不及多问,抱起凤纪就走,身后景王妃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触墙而亡。
景王妃死得惨烈,虽然她没有说藏着凤纪是因为防着有人害他,但是一直对景王死因存疑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个“有人”最大的怀疑对象是谁。
凤舞掌握着先帝凤宵给她的暗部,于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把公主府里外都换成了最可靠的人。女皇知道了消息宣她进宫,两人大吵一架之后不欢而散。之后便有了,她日日去奉天殿,而女皇却一次也不肯见她。
凤舞额间皱成一个“川”字。女皇说这个孩子不是凤溪哥哥的,可依照当时景王妃的举止和凤纪的年龄长相,这个孩子是有可能瞒着所有人生下来的遗腹子。
奉天殿内。
女皇武氏听了落寞的转述,久久不言。好一会儿才叹息道:“这个孩子最亲凤溪,现如今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只怕她不再是怀疑,心里已经认定了是朕。”
“假的真不了!当年的事情瞒得那样严实才换来社稷表面的平静,如果哪些事情翻出来,凤氏会变成天下口诛笔伐的对象,那些暗藏实力等待的猎人,一个一个蜂拥而出。”
此时落寞闭目端坐,素色长衣裹身,活生生一位谪仙。
女皇似乎十分烦躁,一声长叹无尽后悔,“都是冤孽啊!”
当年主管预测祸福吉凶的九麟台祭司一夕消失无踪,定文帝疑心国运有变,开始大肆招揽笃方士。后来迷上丹药,求长生无极。劳民伤财不说引得天下百姓纷纷效仿,以致民生凋敝,灾祸丛生。
诸王苦劝,惹怒方士,方士进言皇帝之所以不能长生,是因为皇室子嗣繁茂,分去了气运。皇帝于是命令暗卫大肆暗杀宗室,引得诸王惶惶不安,举起清君侧的大旗,这才导致大魏历一百六十年的长安之乱。这场动乱过后,血流漂杵,凤氏皇族嫡系尽夭,旁系尽折。同时瞅准时机的北蛮南夷趁着国内动乱,和边境的战事一直不停,持续了两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