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历三百六十年夏,上道崩毁,四夷为乱。就在此时诸王趁乱起兵,挥军长安,请求赐死定文帝身边的一众蛊惑人心的妖道。
半个月不到,诸王集结的六万叛军踏上了龙首原,太子凤霄携京郊大营两万兵马,与之对峙。
最终西安门下两百多名方士人头落地,盈血沟渠。六月下旬,北蛮增兵,凤戚战死,凤溪自西南领兵回援溃败作乱的叛军。
靖乱平定,定文帝深感听信小人谗言,酿下大祸,郁郁伤怀,颁下退位诏书和罪己诏后,病逝于未央宫。不久景王亦染病辞世。
太子凤宵受命登基,改革内政,休养民生,为历经动乱的大魏带来一丝生气。可是没过两年,因为一场大病英年早逝。
自此以后,大魏皇室血脉凋零,无可堪当大任者。故,皇后武氏代掌国玺,号圣真女皇,垂政天下,四海同治。
大魏历一百六十六年,女皇突下圣旨,接回十六年前送往五台山普寿寺出家修行的五公主。焚香沐浴,祭告天地,皇氏祖祠,认祖归宗,是为大魏皇太女 ――凤舞。
牵一发而动全身,女皇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大魏看似平静多年的朝堂,惊起了晕圈式的波澜。上自皇室宗亲,下自平民百姓,无一不在议论纷纷。
时隔十六年女皇何以突然想起,身处深山古刹的女儿?
当真是思女心切?那又为何,狠心在婴儿百日未满就叫人远送佛前,十六年,不闻不问?
这样前后矛盾的行为,或许只有做的那个人,才知道为何。。。
奉天殿外
九月已算入秋,但长安的太阳依旧毒辣,晒得人火辣辣的疼,比不得在普寿寺的小苑里阴凉舒适。
木辛偷偷的喵了一眼已经两个时辰没挪步子的自家主子,又看了看前面紧闭的殿门,叹了一口气。
回到长安已经半年多了,可这半年来殿下和女皇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僵,都还不如以前在普寿寺。还在普寿寺的时候,好歹逢年过节,殿下和女皇之间还会通个信,相互问候几句。那里像现在这样,两人隔着一道殿门,也不得见一面。
唉,女皇已经连续半个月不肯见殿下了。。。
就在木辛以为,今日求见又是无果的时候,前面十几尺高的朱红大门,“吱咯”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白衣胜雪,容颜如画,风光霁月,清贵优雅,美得就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这是木辛对落寞的第一眼印象。
她觉得那个时候的落寞,推开奉天门,站在逆风口,那一副平和恬淡的样子,像极了普寿寺里日夜供奉的木偶菩萨,不过,比菩萨还漂亮些。
凤舞也听到动响,循声望去,也看到了他。她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等待出来的这个人给她一个走与留的理由。
“陛下,正在午睡,殿下请回吧!”
落寞好听的嗓音,似乎还天生带着一股平复人心的力量,让人失望之余,却不觉得气闷。
凤舞盯着半开的殿门看了许久,然后才道:“无妨,孤明日再来。”
“唔,昨日女皇刚赐了一处轩室给臣休息,此刻日头正是毒的时候,殿下不如去避避暑?”
落寞浅笑着,邀约道。
凤舞抬眸,略带几分探究的目光,落在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身上。
她从小远离朝堂,在佛前修行,直到半年前,才被接回立为皇储。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长安城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从六年前开始,不论她看与不看,每天早上她的案前都会有一叠厚厚的信封,里面封存着长安城里每处发生的新鲜事儿。然而,半年前在普寿寺她接到的最后一封信,里面却是一张白纸。那是她让暗部去调查一个人,一个突然出现在她母亲身边的人。
人生于世,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调查不出来只不过是有人刻意掩盖了。
只是,是怎样一个人,才需要将过往一切抹得干干净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