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目光直射向跪在面前的白子画,紫宣缓缓抱起花千骨,感知到压在双臂上的重量,暗暗皱眉。
怎的如此之轻,轻到……似乎下一秒就能归为虚无一般……
紫宣的语气较方才一次的开口更是冷上了数分:“你……有何资格伤她?”
话音落下许久,却不见白子画有所答复,他就是这般颓废地跪着,像是四周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眼神迷离,状似癫狂地不停在口中呢喃着“小骨……”
摩严见白子画失态,正想推搡他一下使他回神,却觉身上无力方才猛地记起自己现在正被眼前这位上神的威压逼得无法动弹,便只得压低了声音扯着喉咙低吼:“子画,快些回神!子画!”
另一旁的笙箫默虽平时行事荒诞,现今也知事态严重,忙同摩严一同喊道:“师兄,师兄醒醒!”
紫宣并没有在意此二人明目张胆的小动作,见白子画不答,便向着他走了几步,天乩剑也随之逼近了白子画几分。
这几步走得很慢很缓,也直直地踩到了长留众人的心上,在感到天乩剑身所带更强烈的冷意铺面而来之时,他们都心也跟着瑟瑟发颤。
而紫宣却像是丝毫不见他们的反应,周身的威压更甚,第三次张口,已带着滔天怒意:“你白子画,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师傅?”
听了此言,白子画浑身颤了颤,似是刚刚缓过了神来,自嘲地大笑:“哈哈哈,是啊,我为什么要做她的师傅?呵,师徒二字,当真是羁绊了我们太多!”
从来没有人知道,当他见到花千骨右脸上绝情池水所伤疤痕的时候,当他发现了绝情池水也能伤了他自己的时候,他身为长留掌门,只能选择逃避,只能把花千骨送去那险象环生的蛮荒之地。
他本以为将花千骨送走,自己暗地里生出的那不该有的情愫就能消散。可是事实,却是否定的。他抑制不住自己每天偷偷去看花千骨在蛮荒的情况,当她被伤,他的心还是会没来由地揪痛。他想把自己送去蛮荒亲自把花千骨接出来,哪怕在他的绝情殿中藏上一辈子也好,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其实,花千骨的那块题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绸绢,他早便发现了。他多想把花千骨直接叫到他殿中,亲口对着她说一句“花之心意画已知,画愿共结连理枝”,可是,他不行!但动了情的他并没有阻止花千骨对他的爱恋,而是任由她沉沦下去。虽为天下人敬仰的尊上,终归还是有些……自己的私心罢!
曾几多时,他堂堂长留上仙,尊上白子画也羡慕过那人人喊打喊杀的七杀殿魔头杀阡陌的率性而为,羡慕过人面兽心的异朽阁阁主东方彧卿被唤花千骨娘亲的灵宠糖宝称作一声爹爹。他们都能顺着自己的心意随性地亲近着花千骨,而他白子画却不行,因为他是长留的尊上,是这天下人的守护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