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伤

离Hugh的死已过去半年了，Benedict仍然无法从中彻底走出来。其实没有人能，半年以来大宅里一直弥漫着哀伤的气氛。这种气氛看似稀薄却永远驻留在这里，连Benedict成功当选议员这件事也不能冲散分毫。在写给Tom的信里他没有提及Hugh的死，他不想Tom为他担忧。

有时候Benedict会去Hugh的房间里坐坐。在他的坚持下，没有人来收Hugh的东西，连翻开的书都还好端端的停留在原本的那页。一切摆设如常，但不会再有人喊他“哥哥”了。他常常整夜整夜的失眠，想起Hugh或者想起Tom，辗转反侧之后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处理公务。他房间的灯常常整夜整夜的亮着。他很勤奋，处理事情又好又快——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因此他在保守党内威望日高，隐隐有成为下议院意见领袖之势。在他人眼里，一颗政坛新星正冉冉升起，Cumberbatch家族的辉煌正在延续；但他自己知道，每天从议会回来时他总是格外筋疲力尽。那些贵族总会找各种各样的机会与他偶遇，甚至等在马车旁，他想躲也躲不过，总不能把马车上家族的纹章遮住吧。

有些来找他的人是有要紧事，但更多的人只是想来拉近关系，以及，好吧，有意无意的问他是否有心上人了。答案是没有。Benedict极为厌烦这些隐约的暗示——我女儿如何如何之类的——但他又不得不小心以待，不失礼节地周旋其间，以至他每天都心力交瘁。这让他更容易回想起在巴黎的时光，Tom年轻英俊活力四射的容颜，壁炉前的夜晚，读书的嗓音，漫天的星光。这些回忆撕扯着她，给予他安慰的同时又陷他于更深切的分别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