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弟弟

他的父亲Timothy在二楼书房等他。Benedict一步跨进去，站在父亲面前。“我本不应该喊你回来，但Hugh跟我们闹翻了。你知道，家里他只听你的话。”“发生了什么事让Hugh发这么大脾气?”Benedict下意识地皱紧眉头，他记得Hugh虽然顽皮但也绝对不会到与家族翻脸的程度。Timothy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Benedict：“这是放假之前Hugh从剑桥寄给我的，你看吧，看完就知道了。”

笔迹是Hugh的，与Benedict的很像，只是要张扬一些。他一行一行地扫视尽量维持表情不变，但抓着椅背的指关节泛出的青白色无疑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他读完了信，放回去，神情僵硬。Hugh一向离经叛道，但这次已经超过离经叛道的限度了。“我去找Hugh谈一谈，他在家吗？”Timothy挥了下手：“他在，去吧，你想谈多久都行，我相信你是顾全大局的。”Benedict随口“嗯”了声，离开了书房。

他径直去了Hugh的房间。敲门，没有人应。他不得不出声询问：“Hugh?”门被打开了，Hugh一脸惊喜地站在门口：“Ben?你提前从巴黎回来了？”“是啊，被提前喊回来了。”他跟着Hugh走进房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Hugh僵了一下，呐呐的问：“总不会……总不会是因为我吧？”“能让我这么急着赶回来，放眼伦敦，除了你还有谁？”“还有爸爸妈妈。”“除了他们。”“好吧，”Hugh败下阵来，“那你已经知道了？也是来劝我的吗？”“是。你要知道，这不是你在伊顿时的玩闹。男孩子总是要胡闹的，但那不算数。你已经成年了，应该知道宪法修正案里是怎么说的——”“该死的宪法说这违法，我知道，但那又怎样?难道仅仅为了那条荒谬的几行字，就永远见不得光吗？”“可是这种事会对家族声誉——”“去他妈的家族声誉！你们守护了一辈子，结果呢？谁得到快乐了吗？我知道父亲本来想当钢琴家，你想当剧作家！为了什么所谓的家族荣誉，值得吗？我觉得不值得！你如果觉得丢脸，把我除名好了。从此我与这个家族再无任何关系！”Benedict没有说话，Hugh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受伤的神色。Hugh蓦地顿住了，一腔怒火散了大半。他刚刚说的话明显伤了哥哥的心。“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没什么。”Benedict制止了他的道歉，“只是你太小了，还不知道。”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知道。

Benedict当然知道Hugh没说错，他与父亲都是受困于家族荣誉的人。但是这是他的责任。他不希望Hugh懂，因为他曾短暂的祈求过，至少要让Hugh过得快乐幸福。他叹口气，算了。Hugh心意已决，他了解这份固执。“我去找父亲。但你以后不能留在英国了，我送你去意大利。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要说出去，行吗？”他说这段话时又想起了Tom。Tom是为什么去法国的呢？

Hugh答应了，他知道Benedict永远都会成全他的。说到底，Benedict还是太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