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在整顿饭结束后便匆匆离席,因为他还有课要备;Richard则是因为有另外的安排而离开,走时俏皮地向Tom眨了下眼睛以示告别。这不像大使之子,Tom想,不过也到真是个可爱的人。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微微笑了下。
现在偌大的会客厅里只剩他和Benedict,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点僵硬。“Mr.Cumberbatch…”他生涩地说出长得惊人的称呼,想要告辞离去。但Benedict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叫我Benedict就好,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可以多留一会儿吗?我还想与你再谈一谈。”说这些话时Benedict凝视着他,蓝绿色的眼珠玻璃般清澈透明。面对这样的凝视,Tom的呼吸微微一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于是Benedict微笑起来,线条柔和。Tom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红。为了避免尴尬,他只好赶紧开口问道:“你打算谈些什么?”话一出口,Tom便自觉唐突。好在Benedict并不在意这个。他敲着扶手思考了一下,说:“介绍一下现在巴黎的各个画派怎么样?”“你想挨个儿去拜访吗?”“不可以吗?”Benedict的语气里并无恼怒纯是好奇。“当然可以,只是有很多画家不是很待见英国人,”Tom的话里有淡淡的无奈,“而且,你为什么这么想了解艺术?不只是绘画,还有其他领域。”“因为我很喜欢它们。”Benedict向椅子上一靠,一向包裹得很好的、符合“政治世家”身份的外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Tom满腹疑问,但他没有问出来。
“既然你想了解各个画派,那我们就先来说说流派吧。比如我学的古典,除此之外还有表现主义、印象派……”“我不是很喜欢表现主义。”“我也不喜欢,但这个风格更注重画家本人的主体性,很受追捧。”
Tom仔细地讲着,这是他擅长的领域,不禁眉飞色舞起来。多面的Benedict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偶尔还会笑一下。这时候他看上去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
Tom给Benedict讲了许多,各个流派、表现技法,完全刹不住车。他太喜欢这个样子的Benedict了,那层威严的伪装已全部褪下,无关出身,无关地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满怀对艺术的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