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阿离最后一次为她吹奏《离人调》。
她和他,初识于一曲《离人调》,结束于一曲《离人调》。
挺好的,也算有始有终。
薄姝还在清河见到了宁弈。
老实说,见到宁弈和容齐谈笑风生的时候,薄姝下意识地摸了摸晚上的佛珠。
薛洋和晓星尘、金光瑶和蓝曦臣、北堂墨染和谢允,每一个给她留下的阴影都太大了。
薄姝对这种龙阳之好倒不反感,觉得是人之常情,然而这全出在她后宫里,还为此直接谋逆,这就让她属实有些心悸。
噢不对,还有个宇文护,是因为自己谋的逆。
再想想当年后宫里那些小打小闹,什么宸妃娘娘的猫挠了淑妃娘娘的手,贵妃娘娘打马球的时候误伤了皇后的坐骑,瑶妃娘娘梦魇了似是有人行厌胜之术,等等,看似是后宫争斗的手段,实际上可能……真的只是意外。
薄姝恹恹地安慰自己道,如今好了,后宫是真的安宁了。
“陛下。”容齐叫住了转身打算离去的薄姝。
薄姝闻言转身,笑着问道,“何事?是不是朕打扰到你们了?”
“臣以为,陛下回京后,后宫里还是需要宁皇后。”容齐语气平静地说道,“后宫一日不可无主。”
“那朕封齐儿为后就是了。”薄姝斟酌了一下用词,“六郎那时也说,想要自由,宫里……多约束啊。”
“可是臣是西凉人,还曾是作为质子和细作被送来,大周子民不会承认这样一个皇后的。”容齐仿佛在谈论另一个人一般,冷静地分析道,“宁家如今已沉冤昭雪,宁兄又极善打理后宫事宜,是最合适的人选。”
“其实臣私以为,能在宫里开开心心地活着,也是一种自由。”
那一瞬间薄姝是有些触动的,她也曾想让她宫里的人都开开心心的,可是每个人似乎都不爱笑。
“六郎自己是如何想的?”薄姝看向宁弈。
“陛下对臣……很好,”宁弈慢慢地说道,“如若不嫌弃,就当聘臣为陛下分忧了。陛下初一和十五也不必来看望臣,臣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
跟她回京的,如今有宁弈、容齐,还有聂怀桑。
“你哥也是怕你在清河不安全,仗如果真的打起来,这些边陲城池,难有活口。”
聂怀桑垂着头,闷闷地开口道,“他就是觉得我在会拖他的后腿。”
薄姝揉揉他的脑袋,心里盘算着还是要早点找到清河的接班人,让聂明玦回京享享清福。
她突然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薄姝觉得自己不该说别人的,因为她自己,骨子里也是个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