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谢允的琴声,薄姝陷入了浅眠。
薄姝睡得并不安稳,她梦见了梁渠。
“历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貍而白首虎爪,名曰梁渠。见则其国有大兵。”
其国,大兵。
金光善难道也要谋反吗?
薄姝心神不宁,第二日一早便直奔道观。
不等宫人禀报,薄姝便已进了室中。
霜华观布置得极为简洁,没有什么装饰品,空空荡荡地仿佛真的是一座道观。
“阿姝?”
晓星尘一定很惊讶,不然也不会脱口而出儿时的称呼。
薄姝也呆了,因为她发现晓星尘并没有缚着白绫,一双似笑非笑水光潋滟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几乎是拎起裙摆跑了过去,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星尘,你的眼睛可以视光了!”
“陛下。”
晓星尘轻叹一声,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薄姝拽住了袖子。
“你让我多看看。”薄姝开心地围着他转圈,“你也多看看我,我是不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晓星尘拗不过她,最终无奈地笑了,“多大个人儿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那我不管,你比我大,我在你面前永远就是小时候那样。”薄姝晃晃晓星尘的袖子。
“见过……陛下。”
薛洋的声音打断了薄姝的动作,她手里还拽着晓星尘的袖子,望向薛洋,笑着问道,“薛先生怎么也不告知朕一声,朕一眼望见星尘,愣了好一会儿呢。”
“前些日子陛下事物繁忙,不敢打扰。”薛洋忽然笑了,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薄姝看着他笑,心情也好了不少,“以后有什么事儿一定要早些说,只要是星尘的事儿朕怎么都不繁忙。”
“陛下,”晓星尘微微红了脸,“陛下说什么浑话呢。”
薛洋的笑容不变,“对了,陛下今日来所为何事?”
“噢,也不是什么正事,”薄姝摆摆手,“星尘,朕昨日梦见梁渠了。”
晓星尘略一思忖,“可要我为陛下卜卦吉凶?我虽不擅周易,但也是学了些皮毛的。”
“要不我来吧?”薛洋开口道。
“仙长还会这个?”
“你不信?”薛洋挑眉。
“阿洋,不得无礼!”晓星尘敛了眉目,认真道。
薄姝注意到晓星尘的称呼,她倒没想过两人已经这般熟稔了——不过也好,既然薛洋要在宫中住下,他和星尘合得来,自然是极好的。
“无妨,那朕等你的消息。”
“遵旨。”薛洋正正经经行了个礼,以他平日那般张扬作风,这样做来实在是有些可爱。
薄姝忍俊不禁。
“仙长虽然是修仙之人,但其实真的好像个孩子,爱吃甜的,不爱拘束……”薄姝弯弯眼睛,“真好。”
薛洋愣了,直直地看着薄姝,这模样给他俊美的容颜上沾了点呆气,薄姝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发顶,“听御膳房说每日的甜点你都很爱吃。”
“那是照朕的那份一起做的,你的是加了多一倍糖的。”薄姝促狭地冲薛洋眨眨眼,小声说,“朕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薄姝转身离开了道观,没有注意到身后薛洋眼里一闪而过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