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阳有些毒辣,直直的照射在柳齐轩的眼睛上。
眼睛被刺得生疼,缓缓睁开双眼,阳光一下子刺进他的眸子,下意识抬手遮住直射他的光。
须臾,才慢慢移开手掌,但所到之处像披上了一层薄纱一样有些模糊不清,亦真亦假。
干脆闭上了眼睛,休息片刻,按着生疼的眉头,脑袋里混乱不清,昨夜的记忆像片段一样闪过脑海中,他记得昨日好像拉他的那个人踹了几脚。
“这是哪?”再次睁开眼时,才发现他所在的地方自己根本不识。
只见这间屋子有些破旧,屋内堆了一些木柴,而自己则躺在用稻草铺成的席子上睡了一夜,身上的衣物也脏的一塌糊涂,皱巴巴地贴在身上,他无奈地笑了笑,这里应该就是……柴房……
他撑手站了起来,原本小屋有点窄小,柳齐轩这一站起来,但是让他无处安放手脚,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必须知道自己在哪?
若是凌枫将他带回来的,定不会让他在这里过一夜的,他也知晓自己的脾气,现在再看一眼这拥挤的小屋,他是真的很嫌弃......
“吱嘎—”
他推开了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院子里,院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但他没有看见一个人。
“五皇子。”凌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半跪在地上,其实若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现在是颤抖的。
他能不害怕吗,柳齐轩是有洁癖之人,让他在柴房睡了一夜,岂能不疯,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那女子在想什么,在门口站了一整夜,天刚亮才去睡下,本想现在去接五皇子的,谁曾想柳齐轩已经醒了,这下他可完了……
“回去。”柳齐轩什么也没说,就扔下这句话走了出去。
凌枫抬头看了看,才注意到五皇子的衣裳又皱又脏,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身上。
他跟庆幸柳齐轩没有现在发火,急忙跑去给他带路,他可不能在惹祸了,不然,他就真的完了。
昨夜独孤绾清确实是在门口站了一夜,但并不是为了守着柳齐轩,而是想到了以前她在安府的日子,也想到了待她最好的安伯伯。
温泉池中萦绕着蒙蒙雾气,柳齐轩懒散的靠在池边,如墨般的三千青丝散在水中,他嫣红的薄唇微勾,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轻巧地搭在微微上扬的眼睛上。
他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几下,睁开了那如丝如媚的眸子,似乎眼中也带有丝丝笑意,使得整个人都越发慵懒,薄唇微启,轻吐了两个字:“绾绾。”
须臾,起身离开池中,只见那线条分明,精致的小腿溅起一片涟漪。
待柳齐轩沐浴好后,走进殿中,凌枫还跪在地上,他当然不敢起来,自己犯了如此大的错误,若不先请罪,五皇子恐怕是不会放过他的。
“五皇子,属下知错。”柳齐轩刚坐下,凌枫便说道。
他刚说完,便感觉一道狠戾的眼神看来,却不说一句话,仿佛能将他看透一般。
这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心好像被千刀万剐,他又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多说一个字自己的下场会更惨。
凌枫急得想抬头看看柳齐轩到底在干什么,他也是一团糟,要怪就只能怪那女子,谁让她在房门前站了一夜,他根本无从下手。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凌枫急的焦头烂额之际,柳齐轩终于开口。
凌枫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特别欣喜,他急忙把昨日所有的事情经过告诉柳齐轩,当然也包括独孤绾清踹了他几脚的事。
他一开始并不准备说这件事,毕竟五皇子丢了面子,他们也要遭殃,而且他们还是亲眼看见他被踹,岂不完蛋。
可迫于压力,他只好把这件事很简略的说了出来,说完他的头埋的更深了,谁知道五皇子会不会怪他。
“你退下吧。”柳齐轩沉思片刻,便招手让他退下。
“是。”对于这个结果凌枫很是欣喜,居然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动怒,他越来越觉得五皇子很有人性了。
不知为何,凌枫退下后,柳齐轩一直在想什么,动也不动,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
终于他回过神来,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小声却很清楚的听见他又说了一句:“绾绾。”
“狐帝,洛怿在浦江出现一次。”青龙抱拳在大殿上说道。
亓官染的脸色一沉,眉头也蹙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让他退下。
“你真的不打算先告诉她,万一她以后接受不了怎么办,就算有公析晴,也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翎弦竹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也是一蹙。
“告诉她又怎么样,若你是她,你能信吗?”亓官染执棋落下一子,把刚才的那个问题抛给他。
“确实是,若是我,可能真的不信。”他仔细想想,这个办法确实行不通,弄不好,那丫头会把他们排斥在外,到时候更难解释了。
见他落完棋,也跟着执棋,却不知该如何落子,真是麻烦,每次与他说话,都要忘记这棋局该怎样走。
“不玩了,不玩了!”翎弦竹两手一挥,刚下到一半的棋便被他故意弄散了。
亓官染也不怒,因为每次下棋,每每到他要输时,就破坏棋局,说是无趣不玩了。
他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便看向这座亭子的外面,似乎也在想什么事。
“染哥哥,染哥哥!”沅婼儿从外面跑向醉湘亭里,今日她是很无聊,也无人可找,便想着去找亓官染。
“婼儿,有事吗?”亓官染笑着问道。
“婼儿无聊,真的好无聊,没人陪我玩。”沅婼儿眨了眨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婼儿妹妹,难道你就只能看见你染哥哥,看不见你弦竹哥哥吗?”翎弦竹皱着一张脸,一脸痛苦的说道。
“原来弦竹哥哥也在啊!”沅婼儿看见他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她刚才进来时确实没看见亭子里还有一个人。
“噗—”他刚喝下一口茶,就被沅婼儿这句话给喷了出来。
“弦竹哥哥你没事吧?”她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大反应,自己也没吓他啊。
“哎—还是我家馆竹丫头对我好……”翎弦竹看着她那一脸“我没说错话”的样子,真的是心碎了一地。
“馆竹姐姐!”沅婼儿急忙拽住他的袖子,特别高兴的问:“馆竹姐姐要回来了吗?”
“哼!她回来了,也是我家的,到时候我就把她带回去。”翎弦竹一脸骄傲,翘着二郎腿高兴的说道。
“明明馆竹姐姐是我的,你怎么能把她带走呢,你太坏了!”沅婼儿也“哼”了一声,特别不满他的做法。
“她就是我家的,就不让你和她玩。”他也不理她,反正馆竹是他妹妹,也得听他的。
沅婼儿这犟归犟,她可不想见不到馆竹姐姐,只好转身去扯了扯他的袖子说:“弦竹哥哥,你最好了,你就把馆竹姐姐让给我吧,我好久没有看见她了。”
“我不让。”翎弦竹一口不让,谁让她刚才没看见他,这就算了,居然还说出来!
“你最好了,弦竹哥哥。”沅婼儿皱着一张脸,使劲地摇着他。
“不—”翎弦竹还是不想让,可看见沅婼儿那要哭的神情,硬生生地把那个字吞了进去,万一他把云尉泽的宝贝妹妹给弄哭了,他还不杀了自己,他才不想,转头装作很和气的说:“那你说是亓官染好看,还是弦竹哥哥我好看?”
“弦竹哥哥你问这个干什么?”她听见他问的这个问题,很是不解。
“你回答我就是了。”翎弦竹笑了笑。
“当然是你啊,弦竹哥哥。”沅婼儿自然也不笨,知道这是个陷阱,如果她说染哥哥好看,他就不会把馆竹姐姐让给她了。
“真的!”翎弦竹得意洋洋地看向亓官染,要她再说一遍。
“真的。”沅婼儿一脸开心,看来弦竹哥哥一定会把馆竹姐姐让给她,可她这样说心里总有点不好过,于是就把刚才想说的话一起说了出来:“虽然弦竹哥哥你很好看,但馆竹姐姐只会选染哥哥。”
这句话犹如一道霹雳打在翎弦竹身上,他转过身,幽幽地看着她,说:“我不会把馆竹丫头让给你了。”说罢,便气冲冲地走了。
“弦竹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沅婼儿见他变了脸,急忙追上去,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亓官染听到这句话,不由地一愣,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沅婼儿追出去的身影,弯了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