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后,穗韫择了一件浅雾紫的轻罗衣裙,莲云蓬莱花纹有种轻软繁漪的柔美,衬得整个人仿若一朵轻盈的紫色的云,臂间挽了一条玉色烟纱绞碎珠银线流苏。
她刻意避开了江浸月,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拒绝跟江浸月一块儿出去逛街。穿过曲转回廊,湖上软荷粉红亭立,青色纱幔摇曳生风,亭中清香阵阵。
她执一支绿丝檀香狼毫笔,在画卷下题下“把酒祝东风,共从容”八个字,簪花小楷轻灵飘逸,字迹娟秀。
“金珞!”江浸月喘着气跑过来,咋咋呼呼宛如一串炮仗,连她的名都叫了出来,可见是有些生气了,“你丫的居然敢放我鸽子!”
“诶诶诶。”穗韫抱着画卷闪开,生怕她冲过来毁了自己的画卷,道:“是你单方面约我出去,我可没有鸽你啊。”
“呸,歪理!”江浸月双手叉腰,艳若桃李,生起气来都娇艳入骨三分,“你说,我等了你半个多时辰,你怎么补偿我?”
“我看你今天真的是有点找死啊。”穗韫扶额,她能把自己不想动的理由告诉她吗?
“走嘛走嘛,不要你花一分钱,我请客哈。”江浸月挽着她的手臂,把人拖出了莲花坞。
大街小巷琳琅满目,穗韫平时不太爱动,一直被牵着走,江浸月牵她进了一家玉器店,借着光看一块芙蓉冰花玉,“虽然说不算特别名贵,但是它这个颜色好看的很啊。”
“是的是的,您喜欢赶紧买了走人。”穗韫靠在门栏上,哈欠连天,“不过你买了那么多,有什么用?”
“美人要戴美玉哦。”江浸月挑了挑眉,一支精心镂刻的缠丝玉桃花簪插入穗韫的发髻,“我眼光真好,不愧是我。”
后者有些无语的摘下发簪,拿在手中把玩,“我也觉得我很美,但是这玩意我还真看不上。”
“你个老女人,无聊的要死。”江浸月丢了碎银子,牵着人就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哈。”
这片莲花湖花叶早已枯萎,却是摆了数百盏水灯浮在水面上,远远望去竟与真正的莲花一般无二。莹白如玉的指尖滑过清水,泠水冰凉,入骨的舒适。
“好看吧,这都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江浸月嘟着嘴,一副求奖励的模样。
茶色眼瞳凝望着清水,穗韫牵起江浸月,猛然退后。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枯骨带着水爬上岸,白骨的手上布满血红色斑点,空洞洞的一双眼睛盯着两人,久久没有动静。
“噫……”江浸月咬着唇,“它怎么不动啊?咱们要不要解决了她,啊——”
“不动”的红粉骷髅突然奔上岸,却是奔着穗韫去的,后者反应迅速,召出玫姬,拦腰截断了它,但藕臂上还是划了一条血痕。
血珠滚落,落在它身上,白骨迅速被腐蚀,一道金光四射,最终化为齑粉。
全程来不及拔剑的江浸月:“哇。”
血流成河的穗韫:“啊。”
两个人尴尬的对视,江浸月挠了挠头,“你这个血,是开挂了还是怎么着?”
穗韫捂着流血的伤口,心下思忖:“不知道,不过你还要继续逛吗?”
“不了不了。”江浸月撕下一片衣料简单为她包扎,“走吧走吧,回去吧。”
穗韫眼底,淬上一层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