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迷梦（上）

亚瑟叙述：

朦胧之中，我来到了一个小镇。临近海边，人鱼与渔民们和谐相处。孩童在沙滩上快乐的玩耍，一切安居乐业。

天空的颜色映在海面上，清新的海风把蔚蓝色的平镜一次次地打破。激起的波浪便撞上渔船，接着消失在海底。阳光射在小镇上，小小的建筑就被拉长了影子。阳光照在沙滩上，孩童们玩的沙变得亮晶晶。阳光撒进大海，澄澈的水波就渡上了一层金色。

渔民们开始收网了，跑调的渔歌从一艘艘小船一直蔓延到小镇时，我就知道今天捕了不少鱼。那些鱼还在陆地上挣扎，暗红色的血染到了沙滩边缘。之后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打向沙滩，良久之后那血迹才被抹干净。我知道他们看到的是一堆鱼鳞上反射的银光，而阴暗处的血迹他们始终看不到。

许久都没看见他们那么高兴了，傍晚时他们堆了篝火。那些渔民们抱着开始唱歌，人鱼们开始烤新鲜的鱼，孩子们跑来跑去寻找着白天一起扬沙的玩伴。笑声、歌声、说话声连成一片，交织成无形的网把人与人鱼不同种类包裹在一起。这网称之为热闹，当然这网里面没有我。

我像是一个异类，既不被人类包容也不被人鱼接受。我无父无母，寄养在同族的一个长辈家里。据说我母亲是人鱼里的公主，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层身份带来的始终是嫉妒和孤立。我只好看着夕阳慢慢消失在海岸线上，夕阳的那抹血红又让我想起了收网之后鱼群挣扎残留在沙滩上的血。

不禁握紧了手里的长笛，这笛子是怎么来的我记不清了。那段记忆朦朦胧胧好像刻意被遗忘，但是好像又很重要。长笛是罕见的靛蓝色没有涂过的痕迹，摸起来润滑地就像东方国度里特有的玉石一样。笛子一端缀了紫色的长流苏，这样贵重的笛子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身边。

也好，我是人鱼后代以后也会用笛子与海神交谈的。只是望着他们快乐的样子，心里感到浓浓的不安。

近日来渔民们捕到的鱼越来越少，天气也异常阴雨连绵，今天忽然晴朗只一次撒网便得到了成堆的鱼。我不认为这是雨过天晴，我看着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夕阳金红色的光把沙滩上的一切照的通亮，他们唱着跳着浑然察觉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珊，我爸爸用鱼换的钱给我买了新裙子！”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正招呼着另一个女孩欢快地喊到。

我知道，她叫卡娜是那个跳舞的渔夫女儿。被喊阿珊的，好是她的朋友。卡娜是原住民，阿珊是一个月之前刚搬来的新邻居。

我眯起眼望向这大西洋的一部分，波光粼粼的波浪融入了玫瑰色反射着耀眼的光。海风吹起玫瑰色的平镜再把波痕慢慢抚平，只是没办法抚平停留在沙滩的血腥味。

风吹在身上很清凉，好像在那一瞬间就能忘记不开心的事情。真的想停在这一刻，不过怎样努力时间依然流逝。除了不开心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我唯一拥有的也只是这片刻的清风而已。

夕阳一点点的下移消失在海岸线上，余下的光越来越暗淡。衬出篝火更加明亮，只是接下来也会消失吧。

我吹起笛子，悠扬的乐声好像传入大海。缥缈之间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耳边，很温柔很好听。

你是谁？我问

海神奥菲斯。他答

我感到了不可思议，每个人鱼都会有和海神对话的这一天。但是我居然这么快就可以了，我兴奋又装作郑重其事地问：

这样异常之后，小镇还能和以前一样平和吗？

神是不会预言这样的琐事的。海神说

整个镇子里的渔民和人鱼们竟都是不在意的琐事吗？我调整好心态，望向已经落下的夕阳问：

夕阳落下后，剩下的光会继续明亮吗？

海神沉默一阵后才开口到：会消失

我得到了答案，我的担忧是正确的。

因为残留的微光，最终还是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因为夕阳已经落下了啊！

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把他们推下深渊的又不是我，为自己的残忍愚蠢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我就看着被判死刑的他们仍无知地跳着舞，心里带着说不出的快感。

金色鬈发的小男孩拿着竖笛静默地站在一旁，夜色把他的光芒慢慢隐去。但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男孩脸上冰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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