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又一次无功而返,因为姚钦的死,他感到悲愤交加,痛心不已。
叶梦熊来到了李如松的帅帐,得知了姚钦起事失败慷慨赴死的壮举,也是掩面而泣,旋即又安慰李如松道:
“姚先生之死重于泰山,只是总兵大人切莫过于悲痛,我辈当以早日破城,以为姚先生报仇才是,总兵大人切莫被悲伤影响了大局才是啊!”
李如松连连叹气,听着叶梦熊的话语,他第一次感到肩膀上的担子如此沉重,他的内心,感到了一丝疲惫……
正恍惚间,麻贵急匆匆的赶到了李如松的帅帐,纳头便拜,随即急忙的说道:
“李将军,末将有紧急军情上报!”
李如松赶紧命麻贵起身免礼,向麻贵说道:“麻将军不要着急,慢慢说来,究竟所为何事如此慌张?”
麻贵开口回答道:“李将军,边疆之外的卜失兔部,宰僧部联合庄秃赖部组成联军犯我边境,企图前来支援叛军哱拜部!其兵力约有三万余众之多。”
李如松闻言大惊,赶忙开口问道:“什么?这些蛮子胆敢侵犯我天朝威严,真是狼子野心,他们从何方向而来?萧如薰那边情况如何?”
麻贵紧接着回道:“联军卜失兔部没有自北而下攻击平虏,而是绕过了平虏城,先头部队在敌先锋将军打正带领下直接杀向了沙湃口,另一路援军先锋 土昧,弥纠雷正率人攻击定边,小盐池,李将军,眼下情况危机,赶快拿个主意吧!”
李如松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平虏城不破,敌兵援军便要绕远,尚可有些时间布置兵力阻挡。
李如松传令下去,让各军主将前来帅帐听命,随后眉头紧皱的盯着地图,开始思考退敌之计……
不一会儿的功夫,各军主将全部到齐,李如松严肃的颁布命令:
“沙湃口守兵无多,打正此时定然已经拿下沙湃口,麻将军听令,命你速率五千骑兵赶往石沟城,务必将敌军阻挡在石沟城一带,不许使敌前进一步,李如樟,你随麻将军一同前去,务必听从麻将军差遣,若有违背,军法从事!”
“董一元将军听令,此番敌兵大举来犯,敌巢必是守卫空虚,命你速率三千兵马,出塞前去敌巢偷袭,待得手之后,便赶紧回来前去支援麻将军,不得拖延,否则军法从事,李如梅,你跟随董将军一同出塞,听从董将军指挥,务必小心行事!”
“苗兵游击将军龚子敬听令,你亲率八百苗兵速速赶到沙湃口,若是打正从此路撤退,务必将其拖住,与麻将军一起,给我全歼了这伙狼子野心的东西!”
李如松有条不紊的将军令颁布了下去,众人领命,纷纷离开了帅帐,前去执行军令……
打正此时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有些洋洋自得,他骑在马上,率领着宰僧,卜失兔与庄秃赖部的一万联军先锋向石沟城进犯。不久之前,他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沙湃口,守卫明军被其屠戮一空,他越发的有些目中无人了!
“早知道这些汉人如此不堪一击,当时就不该绕过那平虏城,哼,吹嘘什么萧如薰神勇多谋,我看也就是使诈侥幸杀了那废物哱云而已,哼,等我得胜归来,定要前去会会那萧如薰!”
心里正想着,石沟城已然出现在眼前,打正定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石沟城,竟是空无一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我当那些汉人有多厉害,敢情如此不堪,本想有一番血战,不曾想这些家伙竟然闻风丧胆,逃之夭夭了!哈哈哈”
身边的一众士兵随着打正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突然,众人只听得耳边一声暴喝响起:
“讨逆副将麻贵再次,尔等土蛮胆敢来犯,定当杀你个片甲不留!兄弟们,杀呀!”
打正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了一跳,旋即就看见麻贵一马当先,率领明朝官军气势汹汹的向自己杀奔而来……
话说李如梅协同董一元将军,率领三千兵马火速出塞,赶往距离较劲的宰僧部。晌午时分,大军赶到了宰僧部,但见部落内男丁甚少,皆是妇孺老人,他们正在烧火做饭,一片宁静祥和。
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谈论着男人们此番前去支援宁夏能捞到多少好处,作为游牧民族,他们别的不会,就他娘的会抢,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憧憬,仿佛男人们已经带着金银珠宝顺利归来……
正谈论着,一声声喊杀的声音仿佛惊雷般响起,帐篷外的牛羊被惊扰,纷纷奔逃嚎叫,部落里的人们还没回过神来,宛如神兵天降的明朝官军便像洪水一般袭来……
帐篷内的桌子被打翻了,女人们尖叫着,孩子们嗷嗷大哭,老人们浑身颤抖着。已经冲到眼前的官军挥刀便砍,转瞬之间便把几个反应过来的留守士兵砍杀当场。
帐篷被火焰点燃了,浓烟滚滚,混杂着鲜血的刺鼻气味刺激着一切生灵,女人们带着孩子四散奔逃,有一些家伙舍命不舍财,拼命的收拾着值钱的东西准备逃命,却都被砍杀在地 ,见了阎王爷。
不远处正在观察着一切的李如梅有些不忍,他亲眼看到一个小孩竟然举起了匕首刺向一名士兵,却被士兵当场格杀。他转头向董一元说道:
“董将军,我军前来偷袭敌巢,不想都是一些妇孺老人,我军如此屠杀那些妇女儿童,怕有些太过于残忍了吧?”
董一元撇了一眼李如梅,淡淡的开口说道:“天朝威严不可冒犯,此举乃是警告他们,勿要对我天朝动那歪心邪念,不然天威降临,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再者说,若是单单去屠戮那些女人孩子,便是有损我天朝神威,所以我早已警告众军,只杀那些拿起武器反抗之人,若是手无寸铁或缴械投降,便可饶其性命。”
李如梅还想说些什么,董一元便打断了他:“尽管有些残忍,但是李将军,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妇人之仁不可有之,咱们的士兵那也都是娘生爹养的孩子,若是冤死敌手,可叫我怎么向他们的爹娘交代?你看那孩子,虽为孩童之身,可是他拿起来武器,若是仁慈,变回损失一名士兵的性命,所以只能将其杀掉已决后患!”
李如梅陷入了沉默,他其实也认同董一元的说法,只是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丝愧疚与不忍……
部落的帐篷几乎都被大火点燃,敢于抵抗的人已经被屠戮一空,除了一些侥幸逃脱的,剩下的人都已经放弃了抵抗,任由官军们押解着 将其赶到一片空地上。
这些幸存的女人孩子都紧张的互相依偎着,他们浑身颤抖着,小声的啜泣着,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紧紧包围着的官军,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