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昔手下动作利索,也就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南昔便将饭菜做好了。南炀也是提前将院墙后面靠着的方桌摆好放到屋子里有洗了布子反复擦上了三遍,将屋里的蜡烛都点上了,还把酒摆在中央,从柜子里取了两个软垫放在地上,在案前端坐着等了一会儿,又一骨碌起身跑去灶台前忙着给南昔帮忙端饭。大锅一揭开,热滚滚的小米稀饭还腾这白气,南昔挥着勺子盛了两碗,南炀伸手便要端,手一碰到瓷碗上被烫得嘶得一声摸了摸耳朵。
南昔见了笑着眼睛都眯起来了,把洗好的筷子和勺子放到他手心里。“把这拿进屋,碗太烫了我一会儿垫着布子端进去。”
南昔今日想着南炀回来了,本来是要去捞一条鱼上来蒸了的,后想着天都擦黑了就先凑合着吃点素的,再说了南炀在南海肯定也没少吃鱼。
南炀提南昔斟满,又替自己倒上了。“姐,先敬你一杯。你可算是回来了,还这么成功的把娘亲的生魂和记忆带了回来,你可算是功臣啊。”
“什么功臣,若是放我一个人去做定是不成的,好在前前后后总有人帮忙这才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南昔给南炀碗里舀了一勺子鸡蛋又浇了一大勺汤汁。“多吃点,你在南海肯定吃不上这些。”
“嘿嘿,我就是知道姐惦记着我。”南炀低头喝了口稀饭,“姐你此番在幽都有没有遇到什么趣事啊,说于我听听呗。”
“趣事倒是没有但是也算是结识了一些朋友,这两日我有两位朋友已经搬去大泽山了,过几日应该还会再来一位。”
南炀吃了两口菜,“那大泽山一定要热闹了,莫肃之前一个人住着我也觉着孤单,不过我是没想到莫肃竟然也同意。”
“那也的看是谁,过几天我带你过去见见他们。”
南炀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好啊,姐我也有一帮朋友,就在南海改日你也见见。”
“之前我就想问,南海离这里这么远,你们都是怎么认识的。”
“我喜欢制木器,这些朋友都是我求学的时候认识的。其中有两位都是南海阆洲国的皇子,所以便说此次在南海先约在南海。”
南昔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南海阆洲?是个小国但是听说景色极为秀美,我们中土长大的很难一见。那你们下次约在了哪里?”
“青丘,那里的景色也很别致。”
“青丘.......”南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面色也有点僵硬“你们一起学艺的朋友中还有青丘的呢?”
“有一位青丘的世子,是青丘冉尚殿下的长子。此番在南海他还带了他小姑来。因为他小姑比她还要小个一百岁所以两人平常都唤对方名字,你说好玩不。”
“他那位小姑是?”
“名唤冉滢,算来冉滢也是当今天后的亲妹妹。他们一家他长兄冉尚,接着下来就是天后冉沁,后面连着三位都是男子,过了快五万年才得了冉滢,所以族里对她百依百顺,也没据着一听说自己侄子要去南海玩便跟着一道来了。”
南昔敛了神色,低头夹着菜。“想不到就这么些日子你对人家姑娘倒是知根知底。”
南炀扒了两口菜,“青丘向来民风淳朴,即便是王室也是好亲近的。况且冉滢与寻常家的女子不同,她生性胆大而且讲义气聪慧又不失可爱。”南炀说着便笑了起来那筷子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比划着。
南昔见此只好叹了口气,“吃菜,多吃点菜。吃完了你歇一会去把后面井边的地翻一翻。”
南昔回来这几日,先是将山上的花还有草药都采了回来。潺渊也来看过了两次,每一次来不是带着药就是得了送来一些书。潺渊一直说她这里书太少了,所以从天宫上带来许多书给她解闷。南昔也是想得开竟跟讨来了天宫的棋谱。据说天宫下棋下的最好的是翎绚星君,想来也是他在天机阁内管着布星挂夜日朗风雨之事,二十八星宿早都烂熟于心。这棋谱在天宫同传说一般存在着,都是听过没见过,翎绚星君一早放话谁若胜了他便把棋谱借给看看,谁知南昔那日只是提起说自己棋艺总是被莫肃笑话,以前还可以顺带着教一教,现在暨雨般了过去莫肃有了棋伴压根看不上她这个半吊子。潺渊当时正在帮南昔向油缸里灌油,没应话。潺渊来了几次南昔本是想让他尝尝自己做的糕点或者泡的花茶,每次潺渊来都抢着干活,起初南昔嘲笑他一个天族战神平日里肯定都不做这些,头一回做定是要给她添乱的。挖笋笋从中间断开,挑水水撒了一半在路上,择菜也择得不是很干净,可是潺渊一心坚持着一定要干,来了两次就熟能生巧了。倒是将在华烁殿当差得芥缇惊住了,自家上神竟然回了华烁殿不看书不抚琴拉着他让他教着怎么削土豆。
凤藻殿内乐熠得了箜篌正在院中看着琴谱摸索着,南瑶一早便被长兄南城去天宫,说是文楚家的二小姐过办了宴在府上热闹,也给瑶山递了帖子。文楚一族也算是天宫上有头有脸的大家氏族,家中长辈也有在天宫任差或是在氏族中当大任的。文楚一族是乐址帝登基之后才有的氏族。本来也是无名之辈,可这文楚一家倒是争气先是和倬氏联姻,又受乐祉帝重视才抬了身份,开府建衙住进七重天了。
“乐熠上君,您歇着吧。这箜篌什么时候都能弹,况且公主已经将箜篌送给您了,又何必如此不吃不喝呢。”一旁当差的仙婢端着茶膏立着许久了,乐熠一直没抬眼看她,方桌上杯中的茶都倒了又添添了又倒,茶壶在炉子上坐了三四回了。
乐熠垂着眼抬起手翻了翻琴谱。“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此番是天宫的文楚家设宴。公主难得上一次天宫应该要多玩一会儿吧。”
乐熠听了仙婢的话,一手在茶杯上打着圈,“知道你下去吧。”说罢乐熠便继续弹着箜篌。
那仙婢走了之后拔脚便去了羽后的凤腾殿。羽后正巧在院子里喂着笼子里的白鹰。那笼中的白鹰是羽后相中的一只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灵宠,飞出笼子后展翅掀起一棵大树,所以平日都只是用仙锁锁在金笼中,又命人砸碎了他的喙拔了爪上的尖,这才觉得安全养在院子里。
“你说公主还不打算将那个子规给放走?”羽后手里捧着食盒用竹筷夹起一块生肉放到白鹰的尖处。“也是什么大事,权当个灵宠养着。”
“娘娘,公主待那乐熠极好。那乐熠现在身上的伤也好全了,日日化为人形就留在公主身边,此举实在不妥。”
羽后笑了笑,又夹了一块肉递给笼子里的白鹰。“公主就要择婿,殿里日日有个男人确实不妥,那你觉得该如何呢?”
“娘娘上次放白鹰去也没杀了他,不如此番让奴婢动手夜里直接将他杀了。”
羽后将食盒放在笼中让那白鹰自己跟着脖子头去吃,伸手摸了摸那金笼中白鹰的毛,“瑶儿已经起了疑心,你若是动手只怕要将她激怒。且留些日子。”
“娘娘此事不得心慈手软,那子规已经生了心智,留在公主身边定会断了公主前程,而且奴婢觉得他已经对公主生了好感,需得尽快下手才是。”
笼子里的白鹰扭了扭脖子,似是有点不想让羽后摸它。“只要它还在瑶山就迟早得死,我可不想当这个罪人,要恨需得恨一个该恨的人才是。”羽后脸一沉将那笼中的食盒打翻在地,“三天之内不许给它喂食。”
“娘娘的意思是?”
“凤凰宫外的山上不是还住着一个呢么?她跟天族战神走得进瑶儿又喜欢这战神,必然心生怨气,报复之下将公主的爱宠杀死了。合情合理。”羽后从一旁侍女端正的托盘上拿起羽扇轻轻地摇着。
“奴婢明白,这就着手安排。”
“瑶儿对那战神当真是已经动了心?”羽后撩了衣裙子,半卧在了一旁的贵妃椅上,手撑着头闭着眼问道。
“公主十分认真,为了见到华烁战神还打算去天宫当差。”
“好事,她想去边让她去吧。若此番天族战神真的愿意娶了瑶儿,我瑶山就可高枕无忧了。”
天宫上南瑶被长兄领着到文楚府上一来是要贺一贺着文楚家的二小姐喜得麟儿,二来便是借着今日参宴着都是天宫上一众支族中的小姐公子,想着让南瑶也多多结交天族若是遇上了何时的适龄男子也可以考虑婚配一事。南瑶一心想着说不定上天宫就可以见到潺渊,后来一问才知潺渊根本就不回来这种宴上惹得南瑶心里怄了许久的气。
入席没多久便有一个小差跑到她身边低语,说是神武后传话让她现在去一趟府外西面的亭子。南瑶瞧着四下都喝得尽兴,长兄也在与仙友闲谈便独身遁出府往那亭子去了。
亭子内神武后已经沏好了茶等着南瑶入座。南昔落座后神武侯将茶盏推到了南瑶的面前。
“凤皇动作快,这茶才煮好当心烫嘴。”
“一听说公爵找便赶过来了,不知公爵找南瑶所为何事?”
神武侯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公主尝尝这茶,应该是你们瑶山供上来的。”
“瑶山常年向天宫供茶,这茶应该是今年采下的竹叶青,公爵喜欢?”
“好茶。瑶山兢兢业业十几万年,天宫众仙家都是看在眼里,绝不会再亏待凤族了。”
南瑶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有公爵此话南瑶便放心了,只是前些日子南瑶托付公爵的事情不知公爵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管着少司倬妍正是我的儿媳。她安排公主直接去司仪司在掌礼懿心手下当差。不过此时还需得走个流程,公主得等上两日。”
“流程?”
“明日由你父王提出,倬妍自己会应话,此时正在为天帝的寿宴做准备,司仪司正确人手况且你若想学习天宫仪制去司仪司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那便先谢过公爵了,南瑶敬候佳音。”南瑶举起茶杯向神武侯敬了一敬。
“公主些别着急谢,这司仪司其实是个小地方,那懿心从前是乐址后身边的人,一直是刚正不阿从来油盐不进,此番安排你去也是想让顶替了懿心的位子成为司仪司的主事。”
“南瑶明白,定然不会辜负公爵的重托。”
神武侯抬了台手,身后便有人呈上一落书卷。“这是宫典,其中都会介绍各司的信息,你抓紧看完,记住各司的主事还有其他要职,再者就是氏族中各个宗职。”
南瑶起身接过宫典,行礼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