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天性

饕餮出世前第三个月……

“哥哥，唔呃啊啊啊……”黎糯糯抱着棺材不撒手，歇斯底里的样子怪让人心疼的，但是没有人去劝她。

岳羚面色阴沉，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血一般的夕阳下，白色的旗帜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口子。纸钱铺了一地，岳羚一脚踩在上面，踩的嘎吱吱直响。

小丫头已经哭晕了过去，现在正安安静静趴在岳羚怀里，也终于不哭不闹了。

棺材里的人岳羚不认识，只记得是一个可怜人，无父无母的，不知道从哪儿来，临终前把妹妹交给他了。

可是迷迷糊糊间，那个可怜人似乎在他脖颈处留下一个牙印，抽泣着摇晃着他：“阿羚阿羚，我该怎么办？”

哭完了，叹一口气：“算啦，我怎么舍得你伤心呢？”

……真无趣，都上口了还踏马说舍不得他伤心，自相矛盾。

再说，他怎么会伤心呢？他们才认识几天啊？！

他当然不会伤心，因为他的记忆啊，早就已经，随着黎好的最后一滴泪，永远消失在天地之间了啊！

…………

“清儿，你看。”许一梦望着天，“饕餮元神回归，你那相好也该动手了。”

林若清沉默不语。

许一梦咯咯直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她肆意抹着笑出来的泪花🌸，挑衅道：“你还是要做个痴心人？依本座看，你就应该杀了他。”

林若清道：“我喜欢他。”

就四个字，掷地有声。

“哈哈，清儿，雪落本来就是心魔，他是沙雪的心魔，你若是为他死了，雪落也就不复存在。你觉得值？”

“还是说，你连你喜欢上的是谁都不知道。”她脸上露出乖戾。

林若清叹息道：“我想了很久，最终明白过来我喜欢的是雪落，是沙雪的心魔。可是喜欢我的要我命的都是雪落。……我的命本身就是偷来的，正好给他。”

许一梦道：“你的命是本座给的，不是偷的。你要给他，未免辜负本座。”

林若清下拜道：“徒儿知错，徒儿知师尊的一番苦心，可若清现今所追求的，可不正是您当年求之不得的吗？”

许一梦一怔。

林若清继续道：“您当年希望活得潇洒，随着自己的心情，可是总有人去干涉。徒儿希望师尊能回想起您当年的心情，不要干涉。”

“因为徒儿现今所作所为，是随性随心！”

许一梦冷笑：“你随的什么性？”

“天性。”林若清浅浅一笑，“我最为人或妖的天性。”

许一梦不知所言。

随性……吗？

…………

“那后来呢？林哥哥和妖君哥哥怎么样了？”小男孩问一名中年女子。

女子道：“雪落妖君等人奉命镇压，半途中毒发，林若清抱着他，放干了浑身的血，一命呜呼。走前他为了不然妖君伤心，说：

‘我不喜欢你了，不必伤心了。’呵，真是，到那个时候了还嘴硬，硬是没有让妖君握住他的手。

妖君神情恍惚了一阵，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面无表情就烧了尸体，去杀……饕餮了。”

“啊——？！”小男孩不是很满意，又问，“岳羚哥哥呢？”

“他啊，也去了，不过最后和饕餮打架时，忽然下不了手，那失了智饕餮也忽然冷静下来，二人相拥着倒在剑雨中了。”

“许一梦呢？她有没有和将军在一起？”

“没有，她消失了，据说是喝了忘川水——就是可以忘记一切的药，在自己现在的家族生活了。”

“黎姨，你这故事真的太悲催了，我不乐意听。”小男孩抱怨道。

“……”女子一笑，道，“我也不乐意。”

夕阳西下，她在一座孤坟前祭拜：“师父，这是糯糯新写的话本，你看，可还还原？”

话本名为《天性》，写的是千年前的爱情，半妖无魂，心魔无魄，也算善终罢？

翻到背面，只见什么写着：指导师父，松烨烨。

——全书完

故事已了，感想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