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盖头,上面的花纹大方儿精致,衬出了她的全部,她对着镜子,看着无暇的脸颊,她用手扶着脸颊,有些迷茫,顿时,眼泪润湿了眼眶,不含眷恋地流了下来。
今天,她要出嫁了,嫁给这镇里最有钱的,他说他爱她,说看了一眼便钟了情,她笑了,有些自嘲,她知,她知他只是看中了相貌,窗外飞进一片无依的花瓣,这她想起了那个下午。
那是一个夏天,下着小雨,雨无规律地飞着,但在她看来,雨是为了回家,她很调皮,今天她也没穿鞋,她喜欢雨,雨落在她身上的感觉很凉,很舒服,不久雨就打湿了她的头发。
她小脚踩着水发出踏踏踏的声音,声音很有规律,忽然间,雨为她飞,院里有一棵树,总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谢,什么时候开,似乎一直都在。
“小姐,娶亲的人来了。”
“好。”
她赶忙用手擦拭泪水,把盖头盖好,由丫鬟扶着她,她款款走出房门。
忽然,她感觉到一片花瓣落在她肩上,她知道,到夏天了。
上了轿子,轿子一晃一晃,外面全是嘈杂的人声,她低着头。
“敏儿!隔壁的顺哥儿来了!”奶娘叫着她。
她应声道:“来了!”
顺哥儿仪表堂堂,她收起了她的野劲儿,初次见面,顺哥儿有些不知所措。
她就像大姐大似的,带他逛集市,买糖葫芦啊,糖人啊,当天,他们就成了好朋友。
“小姐,到了。”丫鬟唤回了她,她回想了一下,笑了。
“小姐,过火坑了。”
她大跨了一步。
“顺哥儿,你说为什么碳会着,而这盆子不会?”
“不知道,但是可以去问安伯伯”丫鬟扶着她往前走。
她到了堂屋,她母亲和父亲坐在堂屋上,她感觉到了,他就在这里。
“小敏,这里。”
声音很温柔,他知道,是他,那个一见她便钟情的人,他握住她的手,她连忙抽出。
只听见礼管喊道:一拜天地。
她转身,忍住了那要落下的泪,她看见了,那日,下小雨的那日,花瓣落在了她头上。
“小敏,你头上有一片花瓣。”
他温柔地说,并用手拿去花瓣。
“顺哥哥,你碰了我的头,要对我负责。”她蛮不讲理地说。
“不负责会怎么样?”他打趣她。
“不负责会娶到我这种蛮不讲理地野丫头。”她继续蛮不讲理。
“你不要说自己野,我娶你便是。”
他笑着看着她。
礼官高声喊道:二拜高堂!
她转过身,鞠下躬。
第二日,他便走丢了,说是被人贩拐走了,她是好久以后才知道的。
隔壁那家也搬走了,顺哥儿也没来过了。
命里有他也做罢,坚若磐石也总会风化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他也可以看到满天的落霞,一树的繁花总能各安天涯。
礼官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命里无他也做罢,世俗纷扰又怎能无暇啊,她这样告诫自己。
雨打落在花上,落在残砖败瓦上,有人为她沏一壶茶就行了。
“送入洞房!”
她走向婚房,她知总会如此,忽然,一片花瓣落下,她清楚,是那颗树上的花瓣。
青春易逝……
想着她哭了。
她坐了许久,他感觉到,屋外有人,在左右地走。
他进来了,他掀开盖头。
她感到了一丝熟悉,但又不敢确定。
她自嘲:“我是野丫头,街坊邻居都知道,你看上我哪点了?”
他不悦,撇了撇嘴:“我不是都说过嘛,不要说自己野,我会娶你的,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了,我可以和离,我现在就去……”
她忽然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