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一场闹剧。
她的意思是,那很可笑,俗气得可笑。
那是个星期五,父亲带她去看一场马戏团的表演,芙拉达其实并不热衷于这个,但是作为难得的休息时间,她非常乐意效劳。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大朵的乌云在城市上空聚集,将暮色向暗夜推进。这也是哥谭市的特色之一。乌云后面藏着的并非都是雷雨,也有蠢蠢欲动的恶念,和接踵而至的犯罪。
哥谭有太多的雷雨,虽然芙拉达睡眠质量很好,却也还是被那阴冷潮湿搅得心里不爽。
父亲牵着她往人少的地方坐下,马戏团的表演就是老一套,芙拉达甚至能看见观众打哈欠时拉出来的口水丝,噫……恶心。
耐着性子看了一会,芙拉达就想出去走走,马戏团的帐篷里空气着实不是很好,她快吐了,而且很显然那些观众并不需要空气变得更污脏一点。
在芙拉达一再要求加撒娇之下,父亲没有陪同。
这一走,就走到了马戏团后面的一片空地,说是空地,倒也不准确,地上凌乱着堆放着一些杂物,呼啦圈,脏兮兮的小丑服,铁皮卡车里还装着几只大小不一的笼子。看来这片空地勉强充当着马戏团的杂物室。
再走近些,又听到有人在哭,凄凄切切的低着嗓子,似乎不想让别人听见。
顺着声音摸过去,透过马戏团帐篷透出细微的亮光,看见一个红色短发的男孩子,藏在一推杂物的隐蔽处,背对着她,压抑着声音的流泪,哭得那瘦弱的身子都止不住抽搐。
「你是谁?」芙拉达问。
男孩猛地回过头,一双藏着银河星辰的碧绿眼眸透露出无限惊惶,他瑟缩着身子试图远离她。
「冷静一点,我不是坏人。」芙拉达现在毕竟才只有四岁,想不明白什么人会害怕一个四岁的孩子,「我是芙拉达,你是马戏团的人吗?」
红发男孩已经渐渐平复了抽泣:「杰罗姆,我叫杰罗姆·瓦勒斯卡,今天是我十岁的生日。」
「……Hi,杰罗姆。」芙拉达想到了什么,瞳孔地震,「家暴?」
「是我妈妈和蛇舞男打的……」杰罗姆将十指蜷得死紧了,似乎在刻意掩藏什么,碧绿色的眼眸深处含着不愿外泄的恨。
男孩的脸上有好些淤青,芙拉达有些不忍。
「你愿意跟我走吗?」芙拉达问,「我可以跟你妈妈商量一下。」
「为什么?」
「Huh?」
「为什么是我?」杰罗姆带着戒备,「你想干什么?」
芙拉达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瞬间眼神里就没了暖意:「别在意,就当你没见过我。」
「等一下!」杰罗姆一着急直接拽住她的裙角,「别走……」
唉……芙拉达蹲下身,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大上好些却畏畏缩缩的少年,小手捏住对方的下巴:「看中你长得好看行不?尤其是这双眼睛,啧,真干净。」
「我是芙拉达,」面前的女孩眯着眼说,满脸的漫不经心,杰罗姆都快以为自己这一身伤在她眼里根本都不存在,「啧,被打得可真惨,如果你还想活着的话,就跟我走吧?」
没等杰罗姆出声答应或者回绝什么的,芙拉达腾地站起来:「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