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逢祈君进门,一个发髻歪歪斜斜,凌乱不堪的中年妇女撞开门冲了出来,秋子璩伸手护在了怜竹身前。
谁知那妇女居然一上来就抱住了秋子璩,她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捶打着秋子璩,“你个混账玩意儿,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晓不晓得我——”
“……”秋子璩当即木然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不知该干什么。
怜竹:???刚刚发生了什么?
逢祈君歉意地朝着秋子璩笑了笑,默不作声地拉开了妇女,将妇女搂在了自己怀中,他轻轻地哄道:“阿妈,志举回来了。”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家里,你晓不晓得我害怕,我害怕你再也不回来了……”中年妇女趴在逢祈君的怀里呜呜地哭诉。
逢祈君抽出一只手来,将那支快要掉了的簪子给她稳稳地插入了发中,他安抚道:“不会的,阿妈,举儿这次再也不出去了。”
中年妇女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捶他,狠命地捶打着他的臂膀,以及身上的每一处。
逢祈君吃痛地向秋子璩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娘最近神经不太正常,这些天总爱说胡话。不小心扰了秋师你,实在是抱歉啊——”
秋子璩挥了挥手,“无事。”
中年妇女哭够了,一把推开了逢祈君,来到了怜竹跟前,“嘿嘿,这是哪里来的女娃子?举儿,这是你新带回来的媳妇吗?”她红肿着眼睛,又哭又笑地看着怜竹,像是看着自家的宝,“真好……”
怜竹被她盯着,怪不舒服地后退了几步,“不是,我是——”
是什么?师尊的徒弟?路人?
要是她这么说的话,怕是会伤了祈君他娘的心吧?
“阿妈,她是我的客人。刚刚山上迷路了,我带他们来我们这里住一宿。”逢祈君拉过了妇女道。
“哦,客人啊,客人——”妇女喃喃自道,屋里烛火映出的影子映在她皱巴巴的脸上,平添了几点沧桑感。
“那、那快进来说话吧,外面冷,别再凉着了。”她抽泣地用手将眼泪从脸上抹到了围裙前,如梦初醒般招呼着秋子璩二人进屋。
逢祈君顺着妇女的话,连连邀请:“家中贫寒,望两位不要嫌弃。快请入屋——”
秋子璩让怜竹先进,自己落在了后面,和逢祈君肩并肩地走着,他问逢祈君:“我刚刚听你阿妈喊你志举?”
逢祈君也不回避,答道:“小生姓李,字志举。阿妈曾经希望我能够完成父亲的夙愿,有朝一日中举而归。小生不才,至今尚未中举,有友人闲来时赠了小生一号,号正是逢祈君。”
逢祈君说着说着,话一顿,吞吐了起来,“只可惜……”
秋子璩见逢祈君说到此处,似乎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他自己倒也懒得逼问,提前率先中止了谈话,弯腰进了茅草屋。
逢祈君看着秋子璩的身影忽地消失在烛火的光晕里,自是叹了一口气,也紧跟着秋子璩进了家门。
“锅里还有些饭,一会儿我给你们拿来哈,举儿你先招呼着客人。”妇女先给两人倒了杯水,掀开门帘进了厨房。
片刻,还冒着点热气的饭就被妇女端了上来。
怜竹一看这一桌菜色盎然的,筷子瞬间就要拿不住了。
有没有……白肉啊?
随便来个鱼、虾、钉螺都可以啊——
秋子璩见怜竹久不动筷,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菜叶子,问:“怎么,这饭不合你意?”
“没有没有,竹儿刚刚只是不小心走神了。”怜竹用筷子夹了碗里菜,一口一口地咀嚼着,硬是咀嚼了半天都没有再捯第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