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白和他身后那名重要的证人一出现,人群中就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很显然,他们认识这个所谓的重要证人。
“这不是郭家那个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赌博的那个郭承志吗?他怎么来了?”
“是啊是啊,他平时没事不就爱赌博找女人吗?今日来到这里倒是稀奇哈!”
“嘘,按我说啊,一会可是有好戏看了!”
今天的京兆尹可是比往日更热闹,安逸的背后总八卦也会滋长,人生如戏,这京兆尹俨然就是一个大戏台,台上争端不断,台下拍掌叫好。
赵大人有些失神,郭承志怎么来了?
宗白淡淡的瞥了郭承志一眼,走回了洛清念的身边,可就是这么淡淡的一眼,郭承志吓得有些站不住脚,因为他不仅从这个眼神中读到了威胁,还回想到了一些恐怖的画面,这个男人,看着文质彬彬,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洛清念盯着宗白,心中有些不放心,宗白接收到了信息,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在来的路上,洛清念准备用药来对付郭承志,可是宗白说他已经处理好了,她也只好作罢了!
宗白的能力不容置喙,手段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郭公子,您今日怎么来了?”赵大人恭敬地说道,平日里也听过郭承志的那些混账事,可是他毕竟还是恩师的独苗,说话自然还是尊敬些。
郭承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想起宗白说的那些话,有些心花怒放,不过他也不傻,众目睽睽之下举报自己的父亲,以后肯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只好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
“赵大人,我这次来是给我父亲坦白一件事的,这个案子其实是我父亲一手策划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怔愣了,愣愣的看着郭承志,惊讶的都忘记讨论了,这又是哪一出戏,大义灭亲吗?
赵大人也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缓了好一会才勉强说出一句话:“郭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赵大人,我知道你是我父亲的弟子,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你还要为他遮掩吗?”郭承志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
“我……”赵大人一时无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洛清念饶有趣味的看向了宗白,这些话凭郭承志肯定是说不出来的,肯定是别人教的。
宗白颇为低调的点了点头,嘴上无声的说着:好戏还在后头,娘娘敬请期待。
洛清念有些忍俊不禁,果然,腹黑的人带出来属下也是腹黑的,别看宗白一脸的书生相,肚子里墨水不多,坏水可是不少,以后找的媳妇肯定也被他欺负,也不知道谁家姑娘这么惨啊!
宗白不知道洛清念内心已经问候了他未来的媳妇,而是回想起了昨晚郭承志的那个怂样,后来他悄悄威逼利诱了一下,这家伙就爽快的答应反水了,他都有点怀疑这郭承志到底是不是郭厚的亲儿子。
而宗白不知道的是郭承志在无尽的溺爱中养成的自私自利的性格以及郭厚忙于实现野心而忽视亲情使他们自己败得一塌糊涂。
“那日我经过父亲的书房,听到他正在和一个人交谈,我原本以为父亲只是像平常一样接待客人,可是这次父亲居然门窗紧闭,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蹲在了门口探听了一番,没想到父亲竟然正在向那个人讲说自己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就是父亲筹谋将这次的军械一案栽赃给白家家主和兵械司总管。”
“他先是暗中收购了梅好运在京城外的纸铺,然后将松江纸在京城中推广,最后利用这种纸伪造书信,就是为了将罪名安在白家和薛坤身上。”郭承志故意忽略了计划中皇上存在的痕迹,也是宗白故意这么教的,毕竟傅御页是皇帝,看不过也要慢慢来。
赵大人有些坐不住了,扶着惊堂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亲儿子来指认,这下可就是铁证如山了!
反响更大的却是围观的百姓,一时间七嘴八舌起来,公堂有些吵嚷,直到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逆子,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郭厚在管家的搀扶下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上前直接就掌掴了郭承志一巴掌,脸色涨红,呼吸有些急促。
昨晚郭承志一夜未归,今早也不见人影,刚刚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在京兆尹指认他,立马气哄哄的过来了。
郭承志捂着脸,见自家父亲动怒,心中有些胆怯,但是他想起了宗白的威胁和许诺的好处,顿时胆子大了起来,抬头挺胸,高了郭厚半个头。
“爹,你也别怪我,毕竟你自己德行有失,也别怪儿子大义灭亲了!”郭承志扬了扬下巴,振振有词。
“你...你...”郭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身形有些不稳,胸口堵着一口气,好一会才说出一句:“你这个逆子啊!”
想他郭厚得意官场一生,没想到最后败给了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笑,可笑啊!
“大人,既然证人都已经招供了,依本侧妃看应该是可以结案了!”洛清念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幽幽的开口道。
听完洛清念的话,赵大人有些犹豫,郭厚是他官场的领路人,对自己也是有知遇之恩的,但是现如今证据确凿,还有这么多的百姓在场,他也不能不顾自己的乌纱帽和身家性命啊!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本官宣布,经查明军械丢失一案幕后主使为郭厚,特将郭厚收押,等候处理,现将白家家主白滕玉及兵械司总管薛坤无罪释放,薛良白颜浪恶意污蔑朝廷命官,按律诛九族,抄没家产,梅好运身为从犯,杖责五十,罚金千两,退堂。”
惊堂木落下,赵大人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小卒利落爽快的抓住了三人,薛良和白颜浪有些慌张,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但是小卒们直接将他们的嘴堵了起来,两人被制服的死死的,身子还倔强的挣扎着,嘴里呜呜的喊叫着,眼神不约而同的瞪向了洛清念,眼中充满了仇恨。
洛清念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理会,悠闲地起身准备回太子府。
百姓们都散了,这戏也落幕了,她也该走了。
一旁淡定的郭厚阴恻恻的盯着她,声音冰冷的说道:“好一个洛家小姐,好一个太子侧妃,消息如此灵通,手段如此了得,不知是太子异心已起,还是洛将军图谋不轨啊!”
洛清念脸上一僵,眼中闪过杀意,倏然展唇一笑,转过头也看向了郭厚:“老尚书说笑了,论手段,小辈哪能比得上您呢?小辈还是需要向前辈好好学习才是。”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一阵轻风卷着细细的粉末吹向了郭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