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忧…”
我把这两个字在心里过了几遍,方喜笑颜开道:
我“到也是个好名字!我喜欢!我听闻花界有株仙草名为忘忧,当时便觉得意境虽是好的,但好像又有哪里有些不妥,现在总算是清楚了。忘忧忘忧,既需要忘,便先需要有,哪里比得上根本无忧来得潇洒自在!”
听了我这番话后,润玉眉眼弯弯,笑得分外好看:
润玉“过往种种,皆如云烟。此后有我在你身边,定护你一生无忧。”
诶?这话说得,怎好像我过去过得很苦一样?
我眨巴着眼睛,表示着好奇,可他只是微微侧过了脸,不再看我。
我“小鱼仙倌,你大抵是认识以前的我的吧。能不能和我说说,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润玉“你…很善良,心很软,不忍心伤害任何人,却又特别容易原谅伤害过你的人,还很傻,整天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喜欢到处给人帮忙,结果越帮越乱,而且呀,特别容易上当,被别人带去小倌馆喝花酒,差点被占了便宜去都不知道,但是呢,有的时候又有一点小聪明……”
我“停停停!”
我比了个停的手势,有些不满道:
我“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呀?哪有人是又傻又聪明的?还有,那个小什么馆的是个什么处所?我为何会被占了便宜去?若是我真的被占了便宜,那再占回去不就妥了?”
润玉“咳,”
润玉先是被我问的一噎,而后敛态正色道:
润玉“不可。”
我心下很是茫然,刚刚明明很开心的,怎的这会儿这么郑重其事了起来?
遂问道:
我“什么不可?”
润玉“不可被别人占了便宜去,更不可再占回去,知道吗?”
这“不能被别人占了便宜去”的道理我尚可理解,可怎生还不能占别人的便宜?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小鱼仙官的家教甚严,知道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了悟过后,我遂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
我“晓得了。润玉仙清风霁月,在下很是佩服!佩服!”
小鱼仙倌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仿佛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就开窍了一般,只再次确认道:
润玉“你当真晓得了?”
我“当真!当真!”
我拍拍胸脯保证道。
润玉“嗯,那便好。”
他好看地颔了颔首,过了一会,方又期期艾艾地补充道:
润玉“咳,不过,这件事,你大可除去我。”
我“啊哈?”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颗心,又是茫然了起来。他的意思是…我不可以占别人的便宜,除却他?难道这就是道家所谓的“牺牲小我,成全众生”和佛家所谓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万万没想到,在天界连一个放鹿的散仙都有如此这般高的觉悟。委实不易,委实不易呀!
如此这般伟大的行为,我理当成全,可是… …
我“你生得如此好看,我舍不得欺负啊!小鱼仙倌,你这么好的脾气家教,以前定也受了不少委屈吧?放心吧,以后有我在,谁也不可再占了你的便宜去!”
润玉“当真?”
他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仿佛在他的眸中瞧见了无数闪耀璀璨的星子,不知是不是身后满天的繁星在此刻倏然齐齐坠入了他的眼眸。
我“当然当真,你救了我的性命,这点小事算什么。”
润玉“我…救了你?”
不知我哪里说错了话,他眼中的星光又突然黯淡了下来,
润玉“是我害了你才是。因我一念之失,害得你差点魂飞魄散,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要活在悔恨之中了……”
我“你人这么好,怎么可能害我?如果当时我死了,也怪不得你,因为,我那时一定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得了我。”
润玉“是啊,没有人逼得了你,呵,我那时,怎的就不懂呢?”
他的面部表情很是怅然,好似陷入了极深极苦的回忆中,
润玉“咳…咳……”
我“小鱼仙倌,你这是怎么了?”
我抓过他缩在身后掩过唇的手,竟发现他不染纤尘的袍袖上沾了鲜血。
润玉“小伤,不打紧的。”
他轻轻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片拴着红线的银白鳞片递给我,
润玉“无忧仙子,这是我的见面礼,这次,你可要收好了。”
我“哇!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鱼鳞!它是你送予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当然要好生收藏啦!”
我满心欢喜地将那闪着月华的鳞片纳入怀中,彼时竟忘了前一刻还在质问他咳疾的事。
润玉“你若是想见我,可对着它唤我的名字,我听到后,自会来寻你。你先在此处好好躺着,我去办些公务,晚些再来看你。还有,你身子病未痊愈,不可到处乱跑,知道吗?我们这天上啊,也有大把大把专抓漂亮小姑娘的食人兽呢。”
骗小孩的套话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由得笑了。
我“可是我……”
还未来得及给你备个像样的回礼呢。
润玉“于我而言,今夜你能陪我一起共赏昙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诶?他怎知晓我心中未说出口的话?
只是,不待我问,他人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