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水发现手绢不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那海棠花手绢是阿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找不到手绢,她心里一直发慌,怕再也找不到。
阿爹一大早就出海了,就算阿爹没出去,顾三水也不敢告诉阿爹手绢丢了,把家里前前后后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手绢之后她又顺着昨晚的路一直找到忘川湖。
白天的忘川湖寂静得有些凄凉,四周静悄悄的,脚踩在石子发出“咯咯咯”的声音,顾三水先是绕着湖面走了一圈,没有找到手绢,看着湖面垂头丧气,想起昨晚二虎哥跑得早,不知道他捡没捡到手绢,转头正想往二虎家走,两个可怖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是妖。顾三水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和花婶口中描述的长相有些不符,但那些怪异的长相她还是能区分开来。
其中一只妖头上长了一对耳朵,另一个长了两只角,顾三水认不出他们是什么妖,只是看着他们流了一地的哈喇子就知道自己再不跑就会变成他们的口中餐。
可偏偏越是紧要关头腿脚越不听话,仿若被钉子钉在了地上,怎么挪都挪不动。
“别、别过来!”脚下一个趔趄她整个人向后摔倒在地上,身体凭着本能向后挪靠。
“嘶溜……”长着耳朵的妖怪收了收口水,目露凶光,咧嘴道:“今天的午饭可算有着落了。”另一个舔了舔嘴:“小是小了点,但这肉可是嫩得很!”
顾三水害怕地缩着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体抖得像糠筛。
那两只妖怪眼看着就要扑上来,顾三水下意识闭眼伸手挡在身前,但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响起两声凄厉的惨叫。
顾三水小心翼翼睁眼去看,却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昨天晚上那个人。
那人挡在顾三水身前,背对着他,面前是被打翻在地上的两只妖。
那两只妖明显受了重伤,爬起来都难,艰难的瘫在地上喘息。
那人看着两只妖,眸色没有变化,语气冷淡,缓缓开口,说:“老子的地盘,你们这些杂碎也敢来闹?”
若不是穿的衣服没变,顾三水真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昨晚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看萤火虫的人。
不过,这话一出口,她便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
“愣着做什么?还不滚是打算留着喂鱼?”
河伯再开口,两只妖怪愤愤不平地爬起来落荒而逃,走前还放了话,说迟早会还回来的,说完就消失在小树林里。
直到那俩彻底消失,顾三水才敢从地上起来,她吓得腿软,脚下站不稳,随便找了个石头墩靠着,拍掉了身上的尘土。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她开口。
河伯笑了笑,一副不要紧的样子,“没什么,碰巧而已。”
顾三水又认真地说:“我会还你的。”
“还我?”河伯有点被她吓到,“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顾三水也懵了,只好问:“那你说,你要我做什么?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河伯也随便找了个石头墩子坐下,姿态尽显慵懒,他抬眼看了看天,又将目光转向忘川湖面,似乎是想出了什么好玩的,勾着嘴角道:“我要你以后以身相许。”
“啊?”顾三水顿时懵了,“以身相许?”
“嗯……”河伯费力地想了想,“大家不都这样的吗,英雄救美,虽然你算不上个美人,但是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以身相许什么的,何况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再者你也说了,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可我……”顾三水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好沉默应下。
河伯像找着了乐子似的看着她,随手变出一根细细的红绳来,伸手就往顾三水脚腕上绑。
顾三水也没挣扎,静静地看着他绑,绑好红绳后晃了晃纤细的小腿,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月老的红绳呀。”河伯一本正经的扯谎,“月老的红绳你知道吧?被红绳牵住的两个人可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喏,我绑的这个就是红绳。”
“嗯?”顾三水好奇的探头去看脚腕上的红绳,可惜在她看来这就是一根普通的红绳子。
“这红绳一旦绑上是取不下来的,除非我们其中一人死了,红绳就会消失。”河伯继续编着。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顾三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她还小,以后嫁人也是得听阿爹的,现在就当是还这个人的一份人情了。
顾三水不知道的是,河伯绑在她脚腕上的红绳只是一根注入了他神力的普通绳子,并不是月老的红绳,但偏偏就是这根红绳,把他们永远的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