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水看着二虎跑得不见身影，转过头来再看眼前那抹身影，心想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她壮起胆子问：“你……是什么东西？”
河伯看着顾三水，勾了勾嘴角，“那小屁孩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废话，她能跑早就跑了。
“你是从湖里出来的？”
河伯点点头，“是。”
“那你是水鬼？”
河伯没说话，看着顾三水，“你不怕我吗？”
“怕。”她几乎脱口而出，只是怕也没有用。
河伯笑了，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自顾自理了理长长的衣摆，开口说：“放心，我不会抓你去当小水鬼的。”
河伯仰头看起了萤火虫，顾三水一时放松了警惕。
“你也喜欢萤火虫吗？”顾三水问。
“喜欢。”河伯说。
“那你喜欢小孩儿吗？”顾三水继续问。
“为什么这么问？”河伯偏过头看她，恰好露出绝美的半边脸。
顾三水没有快速回答他，表情忽然变得纠结，似乎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
“你不是水鬼。”她犹豫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村里只要一举行祭祀就会挑选一位女孩儿做祭品，每年都这样，被选中的女孩儿都会成为水鬼的食物，最后尸骨无存，灵魂无处安息。”顾三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湖面，好像透过湖面就能看到那些女孩儿的灵魂，说到“灵魂无处安息”的时候，仿佛自己也是众多被选中的女孩儿们的其中一个，眼里满是悲戚。
这件事河伯是知道的，他做不了什么，除了无奈没什么好表达的。
顾三水突然看他，说：“你也住在湖里，若你认识水鬼，就让他离开忘川湖，只要他离开忘川湖，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这……”河伯一向最怕麻烦，更不愿意插手人间的事，只是眼前这女孩儿眼神太过强烈，他想忽视也没办法，况且他此行本就是受罚，一旦插手人间的事再犯了错，上面那位就不会只是罚他看守忘川湖了。
见他半天没反应，顾三水眼神渐渐暗了。
“果然，不论是人是鬼还是神，大家都是自私的。”顾三水扔下这句话就跑回了家，连起身的时候手帕不小心掉出来都没有注意到。
河伯反应过来喊她时已经找不到身影了，伸手捡起那块浸满油污的手帕，目光触及角落里那朵海棠花时，心底某处忍不住颤动起来。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幕，神色忽的冷冽。
“这才是你真正的惩罚吧？”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他当时在完成某次上面派遣的任务时受了劫，损失了几百年的灵力，幸亏当时有个小姑娘救了他才保住一条小命，那个小姑娘心灵手巧，绣的海棠花谁看了都说一声好，后来他回到神界，因为没有及时完成任务而被罚下界看守忘川湖，至于那个小姑娘，大概就是顾三水的娘亲。
河伯摇了摇头，心里烦闷得紧。
这世间因果循环，真叫人头痛，他到底还是避都避不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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