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深深庭院里,一位华发老人悠闲的躺在竹藤摇椅上,随着旁边垂髫孩童的摇摆,沐浴着阳光享受着珠帘后的袅袅琴音。琴音似幽涧泉水凝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
“理理呀,你这琴技不减当年啊~”
只见华发老人半眯着眼儿,恣意的由衷感叹道。一曲作罢,司理理熟稔地抚平琴弦,在下人的搀扶下起身卷帘在老人的旁边落了座,略略叹息道
“体力到底是不及当年了。”
“曾祖母,那您和轶儿讲一讲您和曾祖父当年的事儿吧,轶儿想听。”
“好好好,曾祖母讲给你听~”
本在老人旁边摇椅的小家伙,见司理理过来后,直接奔入司理理的怀中撒着欢的央求着司理理讲着年少之事,尽显孺慕之情。
看着眼前温馨的祖孙俩,范闲的嘴角泛起了幸福的笑意。时间总是宽待美人儿的,时光荏苒,眼前的人儿除却眼角细微的角纹以及满头的银发,几乎和他印象中的佳人叠影重合。
那时,她是庆帝最受宠的安阳小公主;
而他呀是庆帝亲信司南伯府的嫡公子。
本应无交集的两人,却因一纸婚约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五十年前】
络绎不绝的茶馆中,一说书先生正清着嗓子,握着折扇原地踱着圈儿,待茶馆里的客官目光皆投过来时,才吐一口气悠悠然开讲道
“话说,那司南伯府的嫡公子听闻陛下欲下旨赐婚,当晚便只留下几行字就离家出走……”
“先生,那嫡公子到底留的是什么字啊?”
说书先生还未来及叙说,便被底下的茶客抢了话茬去,让一众看热闹的跟着起了哄。那说书先生听闻,喜气洋洋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须,随即将那折扇“噌——”地打开文质翩翩的扇了扇道
“只见那一纸长条上挥挥洒洒的写着这么几个大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一语落毕,底下吸气声不绝于耳,良久,终于有个年轻的公子哥儿给了说书先生一锭银子,好奇的继续深问道
“这嫡公子身为人臣,怎敢这般薄了圣上的颜面?”
“这位公子,怕是你有所不知……”
只见说书先生将那锭银子悄然的揣于自己囊中,随即以手遮面附在公子哥儿的耳边小声嘀咕中,之后复清了清嗓子看着公子哥儿道
“所以公子,您品,您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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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飞狐岭的司理理,看着手中暗探传来的信条,面上虽无太大波澜,手下却用内力将信条瞬间碾为飞尘,心下暗道
【好一个范闲,这般动作倒像是本公主强取豪夺、逼良从娼似的。】
于是,从未见面的俩人,梁子就这么结了下来。
司理理虽是庆帝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世人却从未见过这位安阳小公主的真颜。相传,小公主的母妃难产生下小公主后便香消玉殒,连着小公主自小便身子羸弱,是以打小便深居简出。
却不知,这些不过是给世人的假象。这位小公主非但身子骨不羸弱,还武功超强,小小年纪便已是九品高手,离宗师之列仅差一步之遥。
听闻南方山贼猖獗,久克不下,遂向庆帝主动请缨孤身前往,女扮男装打入敌营,以做里应外合之策。
如今,不过半年时间,她就稳居飞狐岭三当家之位,周边地形及飞狐岭各部早已摸了熟儿,渔网已然张开,静等三日后的收网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