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陆绎视线的那一刻,宋北渝反过身去,她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水,眼泪慢慢地从脸颊滑落,一颗一颗的掉落在了地上。
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一种无以名状的疼痛开始随着血液升腾。进入心房,深入骨髓……
看着哭得惨烈却没有一丝声响的宋北渝,边伯贤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疼了。因为,真正悲伤的哭泣,只有泪流,没有惊天动地,却能听见心碎的声音。
边伯贤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苍白而无力的安慰。
王银(边伯贤)“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雨打窗,离人悔,故人心,易破碎。宁等暮然回首,手把一兰花,独赏。”
“枫叶醉,人憔悴,踏静苔,小扣扉,沉默却是愁肠。辗转难入眠,独卧。”
告别了王银,宋北渝没有坐上与父亲一同回府的马车,因为她最近哭得实在厉害,眼睛都有些肿了。
喧闹的大街,宋北渝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走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在躲什么,可她却停不下来,尽管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可宋北渝仍一直在走。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的人群,里面没有他。
宋北渝被陌生而忙碌的人群包围着,就好像置身于汹涌海浪上的一叶孤舟般孤独迷茫,眼泪漫上来,模糊了视线。
她不敢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是仇恨,还是……她的心?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逼近。一只有力的臂膀打捞起了宋北渝,并将她置于马鞍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安心地闭上眼睛,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然而,下一秒宋北渝就开始了剧烈挣扎。
踢打着,叫喊着,就像个因没有得到心爱玩具而大吵大闹的任性孩童。
宋北渝“……放开我,放开我!陆绎,我想我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但陆绎扔紧紧抱着宋北渝,轻声道。
陆绎“出事了,今夏……出事了!”
听着陆绎缓慢的叙述,宋北渝只感觉自己的心再次坠入深渊,那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撕心裂肺的痛苦。
袁今夏与谢霄出门查案探事。结果,未曾想归来时,遭遇变故。袁今夏九死一生,捡回了一条命,而谢霄则落入悬崖,生死不明。
到了袁大娘家,她看到了昏迷不醒的袁今夏。她左腿已架上了竹架固定,额上也绑上了厚厚的纱布,脸颊上仍有擦伤,冒着血珠。
宋北渝强忍着泪意,伸手轻轻擦去了血迹。而后,听见轰隆一声窗外瞬间暴雨倾城,雨下得很大,仿佛以一种自我毁灭的姿态撞击着这世上的一切。
一切发生的太快,宋北渝枯坐于地,静默良久,却仍接受不了这一事实。
太快了,她甚至连慌乱都来不及。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出来,连宋北渝自己都没察觉。此刻她的心情就好像外面的天气一样,寒冷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把宋北渝扶起来,揽入怀中,轻轻拭去了她的泪。动作轻柔得好似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陆绎“没事的,北渝,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北渝哭得实在厉害,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只能死死咬着手,连喉咙都抑到发痛。
宋北渝咬着唇摇头,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伸手牢牢抓住陆绎的胳膊,问道。
宋北渝“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北渝失控地看着她,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陆绎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疲倦。在宋北渝看来,她的小陆是不会累的,他就好像一座大山,一块盾牌,替她抵挡所有的危险。
他的瞳孔非常黑,黑得透亮,凝睇着她的时候,仿佛可以照清人心。
陆绎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宛如一声叹息,道。
陆绎“严世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原来,袁今夏追查的案子是严世蕃爪牙苏景明在郊地私占土地,苛捐杂税的案子。而其中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于是就……
大半夜的,他们两个外人不好待在别人家里,尤其是还有伤员。于是,陆绎便加急送了宋北渝回府。
许是因为在寿宴上多喝了几杯的缘故,宋北渝感觉脑袋很重。
屋内的蜡烛又点的多,太亮,看得她一阵眩晕,胃里有液体翻涌而上,一低头就吐得昏天黑地。
陆绎皱眉道。
陆绎“怎么喝了这样多?”
虽喝醉了,但宋北渝还是争着申冤。
宋北渝“我没……没有……”
争论了约两秒,陆绎把宋北渝横抱起来放到卧房的床上,然后起身去清理了满地秽物。
宋北渝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烫,喉咙里似有无数细碎的气泡,它们争先恐后的爆裂,堵塞着喉咙,让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北渝“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