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急救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么?”
方才那青年小医生似乎是被一个紧急通讯叫走了,只留给二人一句匆匆的叮嘱。男孩和女孩面面相觑半晌,一拍即合就要开溜。
至于收割?收割能怎么办——只能陪着他们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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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背上小包,两人一车从二楼小角落的窗户翻出医疗大楼,避开前台小医生的“眼线”——叶岚还留了张纸条压在床头柜上,其中详细描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免得小医生回来后找不到他们。
此时正值暑假;街上四处有做调研的学生,各类店铺也都门庭若市。二人寻了家书咖,一人一杯热饮料,挤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读书;收割则挂在男孩肩上,兀自做着信息检索。
他能感应到旧宅的暗门被打开了——心知此事已严重到了某种程度。
“他们很可能会继续有的动作。但如若尚不在明面上,则也不必过多理会,不要让昭儿和小岚与之牵扯过深。尤其是小岚——她的身份太过敏感,若被盯上,恐招来麻烦。”
他当然相信张烨的判断,也明白其中个种纷繁复杂恐怕会让张昭和叶岚从守护者选拔中分心;但出于某些私心,也并不想让张昭对此一无所知。毕竟是……他理应有知晓真相的权力。
青蓝色的飞车晃晃脑袋,最终也没能在二选一中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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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教授什么时候结束会议。”
二人休憩了一个下午,才赶在夕阳落山前回到病房。女孩给病床前的花瓶添上一束星愿花——花瓶下压着的纸条纹丝未动,门旁悬浮屏上显示的访客数仍为二人出发前调出的零。看来那位小医生仍未结束工作,甚至于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休息过,“有些不对劲。”
按照那位小医生操心的性格,就算他自己事物缠身,也一定会提前嘱咐好别人记得来定期查房。一下午都未打开的房门只能说明一件事——整个首都中心医院的医生都在忙碌,以至于像张昭这样已经被下了只需静养的通知单的“病患”暂时被搁置在了并不重要的位置,无人拜访。
门外静悄悄的——这一层楼的都是轻伤患者,也许医生暂时没空关照这一层了。
“去看看吧。”少年褪下了为出门而换的衣服,重新换上病号服,“也许有帮得上忙的。”
两小只悄悄溜出门;走廊里只有夕阳撒下的金黄,和“嗡嗡”作响的巡逻机器人。气氛宁静得有些许诡异。
“收割,去探探路。”男孩谨慎道,“楼上楼下,四楼手术室、六楼‘危重’,还有同参加选拔的那几个人。恐怕今天不是个太平日子。”
“遵命。”
“你怀疑他们监守自盗?”女孩双手环胸靠在门旁,“我看,未必是他们。”
“只是确认。”男孩道,“他们再假戏真唱,身上的伤也说不了谎。”
“所以你打算……?”玫紫色的眼中是与年龄不符的高傲——她当然知道这一场闹剧唱的是什么低劣的戏码,常年对政事耳濡目染的小公主显然对此不屑置辩,“真是难为他们唱这一出。”
“这点事倒也不需要劳烦你下场。”金瞳中全然没有话语里所含的笑意,像是方才开刃的金属,“太大题小作,我来解决就好。若是政治力量下场,恐怕他们还要兴奋了。”
“这当然不必你提醒。”女孩气鼓鼓道。
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收割回来。
“危重暂时还是只有那一个人,情况尚可,不过听说是两小时前刚脱危。手术室刚结束一台手术,是之前的一名轻伤情况突然恶化。其他暂时没有情况。”收割道,“另外,我看到张清医生似乎正准备休整一下就过来——”
“看来,要跑只能现在跑了。”
男孩女孩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待小医生慢悠悠地一间一间查过房,最终推开这扇门时——
空无一人、光线黯淡的房间里,只有那束星愿花正光彩熠熠;斑斓的彩光映出其下的两张纸条,一张工整大方,一张略显潦草:
“我们去找教授啦,不必担心。”
“感谢您的治疗,我已痊愈;万事小心。”
“这俩孩子……”青年无奈地笑笑;他当然知道他们早就溜走了,慢悠悠地一路顺着房号查过来不过是表面上的功夫——毕竟老师不愿将自己扯下水,不能辜负老师弯弯绕绕为此做出的努力。
虽然老师您叮嘱我,让他们别去,可我果然还是不甘心放任那群人这样……
青年将那两张纸条收起,又将一份文件发出。
——只能祈祷一切顺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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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原型穹顶的建筑上方,古钟不紧不慢地鸣响十八下;路过的人们驻足倾听,街道上热闹非凡。
而建筑内鸦雀无声。
“现,就本次重大安全事故召开此会。”
环形的大厅今日是难得的座无虚席;可惜今日却不比以前集会的热闹。国政院话事人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敲打着每一个胆战心惊的人。
重大安全事故——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胆寒的事;谁知道其中有谁会被问责?更何况这竟然发生在守护者选拔赛上,受伤的都是国家未来可能的栋梁之才。
有人心中打鼓,有人心怀鬼胎,有人心中明晰,有人静待好戏。谁知道这次又会把什么大人物拉下水?话事人无甚起伏的声音无疑增加了此间的焦虑;没有人在意那些无聊的官话,后面的环节才是所谓的“重头戏”。
“详细报告与事件陈述在各位的卷宗中已有所阐述。”话事人简单做了陈述,“国政院介入已说明此事的严重性,想必不需我过多赘述。今日之会议意在确定责任方及后续处理办法。”
“现在公布国政院及国科院确定的相关责任方及处罚办法。如有异议,请在宣读完毕后提出,即刻进行公审及表决。第一——”
气氛似乎凝固一般,无数人屏息凝神;谁会做这首当其冲的倒霉蛋?
“第九研究所,一级研究员,张寄明。”话事人的话音并无任何起伏,“涉嫌越级决策、罔顾领队命令、私自违规操作实验器材,严重违反《国家科学院科学法(第十六版)》第六部第八章第三条、第六条、第十一条相关规定。现以剥夺评级研究员身份及政治权力论处,并由科学院科学法法务部提起公诉。”
全场大半的目光或直接或暗地地集中到了这个瘦小的男人身上——谁都知道他的儿子就在那受伤的孩子们中。有人暗中感慨,说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是何苦;有人说他简直是疯了,居然用孩子的命赌博——不过其注意力很快又被接下来数条劲爆的处罚所转移。整个会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窃窃私语的声音。
当事人的脸色自然并不好看———如果不是此次会议他被采取强制措施参加,会场上的座椅又有特殊机制防止与会期间有人暴起,他也许早就逃跑了。
国政院调查组的介入当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谁知道国政院皇室的小丫头那天会突然出现?他就是想收手也来不及了。还有那帮不争气的小屁孩——这点难都受不了,活该难成大器,早知道放弃算了,这下还把自己扯进来。还有那个天杀的小崽子——若是没有他,根本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他那短命的爹娘怎么没把他一起带走?还有那个男人——
他目眦欲裂,紧盯着最内圈首席位上深青发色的男人。似是觉察到这道目光,男人抬起头笑了笑,与他直视——那目光冷漠而不屑。他萎缩了一瞬,移开视线。
这个男人……没事……有‘那个人’提供的材料,我们一定可以把他拉下来……
他似乎找回了一些底气,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可这次男人再没理会他。
“以上。共计五十二人将被予以论处。现进入公审阶段,若无异议,可在面前的机器上留下签名。”话事人的声音仍如机械般公事公办。
厅内短暂地掀起讨论的热潮;也有人似觉无趣,准备签完名就离开。
而突然亮起的红色警示灯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我要揭发……”
全场静肃。几乎所有炽热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一个女人的身上——她的手都尚未从那历来代表着冤屈与异议的红色按键上挪开;她的声音在发颤;她眼中的泪水似乎马上就要滚落。
“我要揭发参赛选手张昭作弊……还有……第九研究所首席张烨……以权谋私、恶意干涉比赛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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