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守

宋继扬早上是被虞愔拿枕头砸醒的。

迷迷糊糊刚刚撑起身子就看见虞愔穿着细吊带背对着他梳头发。

……

宋继扬“……早上凉。”

虞愔“凉你妈，现在是七月。”

……

虞愔“你快点收拾收拾，刚才许温酒托人给我捎了信。”

宋继扬“然后呢？”

虞愔抓起桌子上的梳子就往宋继扬那里撇。宋继扬正低头去够他昨晚叠在凳子上的衣服，猛的被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是懵的。

虞愔“好像是温酒父母强给她找了户人家，我要去看看。”

虞愔“温酒性子温婉，自然是由着父母的。”

虞愔把头发盘好，抓起旗袍套在身上。想是自己的动作太过于急促，回过头看了宋继扬一眼。

虞愔“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虞愔抬眸，眼中执着像是一株压在石头下的花朵，雨露有了，也在土壤中深深扎了根，就等一阵北风呼啸而过，掀翻不被待见的灰色王冠，将压顶的温柔全部释放。

宋继扬愣了一瞬，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他起身一边走一边细细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贴着她的后背坐在了她梳妆的软垫上。

宋继扬“我知道你们好，但是在这之前，先把早饭吃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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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包车停留在了城南的一座府邸前，虞愔把钱给了车夫，回拒了车夫唯唯诺诺要给她找钱的动作。

虞愔看了一眼府邸上高高悬挂精致古典的牌匾，不假思索的走了进去，高跟敲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清脆好听。

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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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温酒“知道你会来，但是不知道你会来的这么快。”

许温酒把洗好的葡萄递到虞愔身边，声音温柔，似是经历过无数个日日夜夜所磨炼出来的，包容，大度，所以才会一味地退让。

虞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都已经民国了啊？？”

虞愔“怎么还会有女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嫁人的思想啊？”

许温酒“虞愔，你先别太激动。”

许温酒“……我也蛮羡慕你的。”

许温酒“你可以放肆，可以张扬，可以不顾一切的和喜欢的在一起。”

许温酒的眼眶似是红了，她低下头半天，半晌才抬起头看着她，嘴角轻轻上扬。

虞愔也一直看着她。

虞愔不懂这些，她只顾放肆只顾张扬只顾和喜欢的在一起，所以她不能理解许温酒的退让。

许温酒“但是我不可以，我有我的瞻前与顾后。”

许温酒“你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人，我没有啊。”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努力想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

许温酒“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俗子胸襟谁识我。”

虞愔看着她，不知哪里又戳中她的脆弱点，眼眶也跟着染了一层红。

虞愔“我会保护好你的。”

许温酒“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的，婚姻之事父母之命，我倒也不是怕过得不幸福。”

虞愔“你不用说的，我都知道。”

虞愔握住她的手，看着许温酒歪着头对她笑，她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了一会实在笑不下去，凑过去紧紧抱住她。

虞愔知道许温酒不怕婚后怎么样，她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嫁了人，不甘心自己在最有作为的年纪就这样嫁了人，不甘心平日里一起疯着的朋友里她就这样早早地嫁了人。

她何尝不想像虞愔这样呢，敢爱，敢恨，满目山河，志气八斗。敢站在城楼台上痛斥这个时代这个政府，敢在外界的一切阻力下与宋继扬在一起。

她从来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而哭啊，她只是在为失去自由而伤心。

许温酒环住虞愔，下巴搭在她肩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许温酒“你和宋继扬要好好的。”

虞愔“我们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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