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忱
刚铺好床后,一满脸胡须的爷们拿着一束电线过来,凶恶的丢了一句:“1000个一个也不能少。”
我讨好的凑到他耳边说:“大哥,上午都快过一半了,你看今天能否通融一下弄个500个,以后小弟在里面什么都听你的。”
那胡须男鄙视的对我说道:“你tm少给老子谈条件,现在你都不听话还谈什么以后。”
看来再交涉下去也是无用功,白白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开始下手。
接受过来那些彩灯我开始昏天暗地的“工作”,中午十分吃上了正式号的第一顿午餐“漂洋过海”——一碗清汤上面飘着几根白菜。
看着实在没有什么胃口。我只抿了口汤水便放下碗,看培训我规矩的小屁股碗里的和我不一样,我诧异的问他:“你们这菜是哪买的呀?怎么还有芹菜什么的?”
小屁股诡异的一笑说:“每个人的饭碗上都有,你刚进来,碗里的菜基本要被号子里的管事先挑一部分走。”
难怪只有清汤白菜了,看来要想在这里混得舒服点还真得下点功夫才成了。不过这号子到底谁说了算还搞不清楚。还是好好的摸摸底再说。于是木木的问道:“大哥,这里到底谁说了算?”那小屁股显然的比我小,不过这声大哥还是很受用。那家伙炫耀的说:“制度方面归我管,比如说号子里的吃喝拉撒睡什么的,工作任务归刚才的那钟哥管。”
我说:“就是那张胡须的那个呀?”
他说:“是的,还有专门扶持来老大,在没有检查的情况下他和老大都住在医务室。”
我纳闷的说道:“老大怎么了?受伤还是生病了?”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你tm是真单蠢还是傻呀?医务室有电视空调,比这里简直是天上人间,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我要不是在外面的时候一直跟着老大估计也无出头之日了。”
我靠,同是一个号子,怎么人和人就那么不一样。这郁闷也就在心里灭掉,脸色上是不敢有任何表示。也不知道所谓的老大是号什么人物。
献媚不是我的特长,不过现在不得不好好的学习下了,人在屋檐下呀!想着以后他还管着我的吃喝拉撒睡呢!我低眉落目的说道:“大哥,你是老前辈了,以后在里面还多靠你罩着了。”
那小屁股乐悠悠飘来一句:“你小子要是听话,以后在老大那里我会和他提的。”
我说:“那谢谢你了哈,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的。”
小屁股突然问句:“你犯什么事让进来的?”
我说:“杀人嫌疑犯。”
小屁股哈哈大笑了一阵子:“就你?你就还杀人犯。你可别忽悠我了.”
话已至此,我也懒得就此话题再继续下去,故意转移话题说:“哥我还得做灯泡去呢!你慢吃着哈!”
那小屁股手一挥神气的说:“去吧去吧!”看他不紧不慢的吃着我有点奇怪,临走时我又问了句:“老大你的任务是多少呀?”
那小屁股立马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子还需要工作?来来来老子再教导你下。”
“你别看这号子里只有几十个人,虽然都是来自三教九流,但也分为几等人。”
我也是头回来这地方,于是好奇的问道:“老大那怎么区法呢?”
“比如老大与他的贴身管事就是上面过的,烟是黑芙蓉以上。饭菜都是自己搞的,想吃什么有什么,这些钱都是号子里的这些小弟与外面的小弟们孝敬的。住的是带空调带彩电的医务室或者值班室。他们上面有人罩着,与狱警什么的都是大哥小哥们,关系好着呢!”
那小屁股边吃边说:“比如我与钟哥是中间过的,号子里管着这些人,保证号子里的犯人不搞事情,保证完成牢房里布置的任务,至于吃饭抽烟什么的,你们得我们吃饱抽足后才能享用。”
不用说我也知道我们就是下面过的,吃剩下的喝剩下的,抽烟屁股,还得完成巨额任务。
我说:‘谢谢老大教诲呀!我还真得做事情去了。否则钟哥那里不好交差了。”
小屁股说:“去去去,做事去。别妨碍老子吃饭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把彩灯往地下一扔,准备眯会眼睛。
还没进入状态只听见说:“陈漠提审。”我神智不清的被带入了审讯室,木木的坐在椅子上,两个穿着制服的干警神情严肃的坐在审讯桌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字愕然醒目立在他们身后。
看着燃烧在那他们嘴角的那黑头软芙蓉心里发痒,已经好几天了没有碰烟了。
那干警对另外一个说:“可以开始了吗,刘队?”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那慢慢向我袭来的淡淡的芙蓉烟香儿,定定的看了眼刘队,心里纳闷着那个漂亮的小妞怎么没来呢?
刘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回答:“陈漠。”刘队继续问道:“出生年月日?”我答:“1988年3月1日。”...刘队例行公事的问了的一些个人基本情况后,严肃而诚恳的对我说道:“你要认真的交代你的犯罪事实,这对你的审判是有好处的。只要你认识错误端正态度对于将来的量刑也很到很关键的作用。你听清楚了吗?”
这什么话?先认罪再来论证?我恭敬的说:“长官,我一定知无不答,答无不尽。”坐在他身边的那干警打断了我的话:“在我们的队伍里面没有长官,只有公仆。你要注意你的措辞。”我忙连声道:“是是是,同志。”那厮却与我较上劲了,不耐烦的说道:“谁和你是同志?”叫长官不行叫你同志不行,莫非还要让你叫你爹不成。一下子搞得我还真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看我低着头沉默不作声了,刘队问道:“陈漠,你与死者丁宁是怎么认识的?”我如实回到:“我们是初中同学。”刘队问:“你们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结仇?”
上次提审的时候我已经说了一遍,见刘队身边的那个条子飞快的做着笔录,我则继续娓娓道来...
刘队说:“你被骗的事实已经确认,除了死者外其他两人都还在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要以正确的心态去面对中国的法律。”
我的那些彩灯任务还有遥远的数量呢!“刘队您问清楚了没有?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没杀人。我还赶着回号子里做彩灯呢!”
刘队有点哭笑不得的说:“没想到你还真敬业呀!看来你是真想一辈子在监狱里做彩灯了?”号子里的这些破规矩他们还能不知道呀?我们下面过的人哪能悠闲自得呀!进来的时候鼻子上受到那记重创现在还红肿未消呢!要是完不成任务不被打得皮开肉绽才怪呢!
反正我没杀人,晓霖也在外面给我周旋。我倒也没在意所谓的审讯。
回到号子里已经是临近开饭的时间,饭碗里还是“水上漂”。想起外面世界的那个好呀!能吃好睡好是目前最大的幸福了。
看起来晚上还非得加夜班不可了。彩灯做到800个的时候,我的食指开始脱皮了,每穿一个都要隐忍着疼痛。我心里默数着穿着那些细小的灯泡儿。号子里其他的囚犯们的任务都已经交上去了,一个个睡得死猪般,那些时起时伏的呼噜声让我羡慕不已。午夜时分我才做完了手头的工作。
我跑到胡哥的床边,小心翼翼的拍着他的肩膀轻轻的叫道:“胡哥,胡哥...”那家伙翻了个身,接着又睡着了。我想总不至于让老子一晚上守着吧?弱弱的又用中指轻轻的戳了他两下叫道:“胡哥,胡哥...”
连戳带叫的终于把这爷们给弄醒了,那爷们睡得正香被我闹醒后一肚子火,不分青红皂白一个耳光哗的一声给扫了过来。还好我身手敏捷,往后匆匆一闪躲闪了过去,否则脸上不留下个五指山才怪呢!那爷们烦躁的说道:“你tm想死了是吧?”“我已经做完了,老大,可以去睡觉了吧?”这爷们还真是个鲁智深的火爆性子,看来以后有的受了。“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没见老子正做着黄粱美梦呢?没规矩的东西。”胡哥估计是彻底的被我激怒了。我在骂骂咧咧声中慢慢的向床上挪去,直到身子挨到了床边,吊着的心方才落地。倒在床上睡得呼呼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