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乐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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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的帝生一大乐趣就是把所有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然后看他们在自己面前表演旋转跳跃。
他看看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李承乾,再看看一旁脸庞稚嫩的儿子李承泽,打起了盘算。毕竟,坑孩子比坑妃子都好玩。
转眼间李承乾便已能追在李承泽身后奶声奶气地叫二哥,庆帝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了。
他慈祥地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说:
“皇儿近来可好啊,随父皇御花园小憩如何?”
李承乾立刻高兴地拍着手,欢欣雀跃地说,好呀好呀。
李承泽也状似开心地点点头。
庆帝有些狐疑地看了眼二儿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李承泽看似在微笑,眼神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去您🐎的吧。
他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他的皇儿再怎么也没到口吐芬芳的年纪。
想毕他牵起两个孩子,看着两个孩子乖巧地跟在他身边的样子,心情愈发激动。
朕今天就要挑选一个皇子做磨刀石,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这么幸运呢?
他示意侍女抱来几只小小的兔子。
李承泽看到那兔子,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上一世,他便是看着兔子脱口而出“麻辣兔头”结果就被选做了不善良的磨刀倒霉蛋,这一世他不会再被坑了。
于是他抢先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往也想向兔子冲过去的李承乾怀里扔了颗糖,一把将兔子抱进了怀里。
“好可爱呀。”他说道。
李承乾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他哥卖了,把糖塞进嘴里才迈着短腿颠颠地跑了过去。
“好可爱呀。”他也说道。
庆帝看看李承泽再看看李承乾有些犯难,略一思索,眼珠一转道:
“麻辣……”
李承乾脱口而出:“兔头。”
李承泽得意地笑了。这个词是他一早就教给李承乾的,还教了干锅兔和爆炒兔丁以备不时之需。
他还没来得及骄傲自己的未雨绸缪,就见庆帝点了点头。
“说得好。”他拍拍李承乾的肩膀:“就你做太子吧。”
李承泽:?
他一回宫,就直接扑向了淑贵妃的案桌,把坐在桌后看书的淑贵妃吓了一跳。
“母亲。”李承泽揉着太阳穴问:“庆帝那老匹夫他是狗来的吧?”
淑贵妃手里的书啪嗒掉在了桌上。
庆帝之后便开始了一系列逼他夺嫡的花样操作,李承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泼天富贵当前也不为所动。来回拉锯数次庆帝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李承泽和李承乾唤来身边,先向着李承乾开了火。
“你身为太子不争,你还做什么太子!”
李承乾疑惑道:“大哥远戍边关,二哥只识美食,要儿臣同谁争呢?”
庆帝怒道:“那你小时候你二哥踢你下水你不记得了?”
李承乾说:“可是是我先推的我二哥啊。”
庆帝无言以对,转而对李承泽骂道:
“你身为皇子不争,你还做什么皇子!”
李承泽冷笑着点点头:“成,明天儿臣就去把太子殿下的兔子全杀了。”
李承乾一听便急了:“那可不行!”
庆帝额头爆出一道青筋:“皇位重要还是兔子重要?不识大体!”
“可兔子它也是一条生命!”李承乾愤然道。
李承泽懒洋洋地拱手:“慢聊,儿臣告退。”
他退出房间,身后传来庆帝和太子激烈的争吵声,什么“万物有灵”什么“气煞朕也”不绝于耳。
庆帝后来也在自问,难道自己这个儿子真的就是个单纯在皇宫吃饭的?
他没能疑惑几天,侯公公便急急跑来告诉他:
“陛下,二殿下被人投毒了!”
庆帝心里咯噔一声。他也知道李承泽确未参与任何权谋斗争,他到现在只抓到过李承泽往宫里运东西。第一次运的葡萄藤,第二次运的葡萄酒,第三次他懒得抓了,据眼线报是牛油锅和番茄锅。
若李承泽出事,于他而言实属无妄之灾。
他有些愧疚,起身道:“快带朕去看看……”
到了地方李承泽正歪在谢必安怀里,旁边是还冒着热气的火锅。他正努力地想说什么话,奈何他发出的声音太过细微,谢必安怎么努力也辨认不清楚他的话。
庆帝俯下身来,尽量和颜悦色地说:
“二皇子想说什么?朕听着呢。”
李承泽艰难地牵动嘴唇,大宗师的耳力不容小觑,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底料香……别倒。”
庆帝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真的就是单纯在皇宫吃饭的。
之后庆帝也不逼他了,但李承泽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反感。
他问李承泽:“成天跟朕过不去,朕难道上辈子还欠你的不成?”
李承泽:“呵呵。”
庆帝皱皱眉头,看这个儿子是愈发不顺眼起来。
范闲听李承泽讲这些事听得好笑,对李承泽道:“你胆子还真大。”
李承泽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他?走这边。”
范闲跟上他的脚步,问:“我们这是去干嘛啊?”
李承泽说:“带你来我住的地方看看……我记得这会好像是有什么事。”
范闲点点头,李承泽抬眼看见李承乾正从廊道另一边走过来,便招呼道:
“出来了?老东西和你说什么了?”
范闲怔道:“老东西?”
李承乾听李承泽骂庆帝听了这么多年,早就能自如地接受他对庆帝的一切称呼,平静地答道:“父皇喊我们吃饭。”
他转向范闲:“你是谁,二哥提过的那个相好?”
范闲一愣:“我……”
李承乾了然道:“那便是了,我还在想二哥今天为什么对父皇称呼得这么礼貌。”
李承泽闻言笑了,范闲去看他发现他脸色竟然泛了点红晕,很是好看,想伸手去捏捏他的脸被他拍了回来。
李承泽拍开范闲的手,忽然想起来上一世家宴庆帝的那些操作,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你一会进去,就表现出很想要内库财权的样子。”他想了想又道:“你还要去跟他说,你有多讨厌我。”
范闲疑惑地问:“可我不讨厌你啊?”
李承泽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便交代道:“你只管听我的,老东西之后可能会拿乱七八糟的事卡你让你退了和林婉儿的婚,你一定要做出很不舍得的样子。他如果对你问起我,你就把我往死里骂。”
范闲懵懂地点点头,李承泽又补充道:“如果之后他让你我……”
他迟疑了一下,复又说:“算了,你那么聪明到时候就明白了。总之就一直表演,演到他立圣旨为止……我们走,饿了。”
范闲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摇起了花手。
被媳妇夸了被媳妇夸了被媳妇夸了———
李承乾迷茫地问:“二哥,你又要干什么啊?”
李承泽转头问他:“承乾啊,你烦我不?”
李承乾说:“挺烦的。”
范闲:?这一脉天家子孙怎的都如此坦荡不羁?
李承泽又道:“那你一会必是会乱打岔了。”
李承乾点头:“那是自然,二哥属实了解我。”
李承泽拍拍李承乾的肩:“只要你之后别乱打岔,你可能就不用天天在宫里看见我了。”
听了这话李承乾考虑都没考虑,立刻道:“这没问题。”
他们难得和谐地坐了下来,范闲正四处打量着,忽见李承泽朗声道:
“哟,狗……父皇来了?”
他像模像样地行了个大礼,李承乾也跟着跪下。
庆帝露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他不确定李承泽是想骂他狗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都别拘束,家宴,家宴。”
李承泽立刻一骨碌爬起来,拿起筷子就往碗里扦菜。
庆帝瞅着他,越瞅越嫌弃,连讽刺板板正正的李承乾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看了一眼范闲,觉得似乎这个才是在座最顺眼的。
“范闲啊。”他柔声说:“你对朕赐你的婚事可还满意?”
范闲想起李承泽的交代,忙道:“满意,满意……小人长在穷乡僻壤,竟得娶天仙之姿的郡主,实在高兴得做梦都要笑醒了,那个眼泪更是prada prada地dior啊!毕竟有……那内库财权,嘿嘿。”
他说着还搓了搓手,显得更加贪婪猥琐。
李承泽微不可见地抽抽嘴角。
庆帝满意地点点头,范闲的反应很得他的心。
“不过朕有个想法,你知道肖恩不?”
范闲道:“小羊肖恩?”
庆帝说:“嗯……嗯?”
范闲忙说:“没事,您继续。”
庆帝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这回要把小羊……要把肖恩送回北齐,需要个领队的,你想不想去啊?”
范闲说:“不想。”
庆帝摇摇头:“那朕只好给你换门亲事了。”
范闲一下子跳起来:“那怎么行,那财权……”
庆帝刚要开口,就听李承泽这时候大声招呼侍女道:“翠花,再来一份土豆丝。”
侍女端来土豆丝,李承泽低头又一顿猛扒,庆帝翻了个白眼,一指李承泽。
“范闲啊,你对我这二儿子怎么看?”
李承泽仿若未闻地继续埋头吃着,范闲遵照李承泽的叮嘱道:
“不太好,奇丑无比禽兽不如卑鄙无耻素质低下。”
李承泽:……倒也不必。
庆帝赞许地点点头,范闲的话句句说到他心上:“还有呢?”
“贼眉鼠眼吃里扒外阴险狡诈作恶多端两面三刀……”
李承泽:……倒也不必!
“说得好!”庆帝一拍手:“范闲啊,朕觉得你跟朕这二儿子甚配……”
范闲:?
“……不是这个意思,朕就是想说别怪朕逼你,你若不去北齐,朕就把朕这二儿子许给你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范闲:“一边是内库财权,一边是……”他指指李承泽:“是这玩意,怎么选,看你。”
范闲恍然大悟。他作出惊讶的表情,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臣若不去北齐,便要迎娶二殿下?”
李承乾整个人激动了一小下,又赶紧坐了回去。
庆帝道:“是。”
范闲颤抖着声音问:“陛下……立旨么?”
庆帝点头:“立啊。来人,记,范闲若去北齐,朕即许其同郡主成婚,若不去便须得迎二皇子入府。”
范闲盯着庆帝在那金帛上盖好印章,方拱手:
“禀陛下,臣,不去。”
庆帝:?
看到李承泽欢天喜地地拉着范闲四处采买置办妆奁,花的还是他庆帝的钱,而范闲则咧着个嘴颠颠跟在李承泽身后,不时鼓励道:“就是这个,真香,买它!OMG……amazing!”,庆帝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讨厌的儿子狗了一波。
没事,没事。他看着李承泽快活地钻进轿子远去的背影,自我安慰道,不管怎么样这个碍眼的儿子总算是终于滚出自己的视线了,不出啥意外以后也不用看见他了👌。
他正暗自欣喜,侯公公把一份费用清单呈到他手里。
庆帝扫了一眼,血压瞬间升了上来。
“叫那个范闲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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