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朔雪,唱罢春秋。”
传闻当今圣上的梨园里藏着位戏子崔氏,生来便是副勾人的皮囊。眼颦秋水,眉胜河川。只可惜背地里说了陛下心尖儿的不是,只能在这竹林小筑里寻个清静。
檐角的风铃轻摇,崔峤半倚在秋千上。这鸟啭莺啼不知已听了几个春秋。她睫毛颤了颤,不免有了小憩之意。
“笃笃———”
远处柴扉闹了叩门声。崔峤手中摇着的折扇一顿。
崔峤谁扰了我做这春秋大梦?
这话音儿里含了三分的自嘲,三分又含笑,还有一分浑然天成的洒脱。
崔峤一挥袖。
阿窈会了她的意,拉开门扉。
门后立着的是位女娥。那女子身上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粗布麻衣,衣袖伸出的一小截藕臂却是瓷白的肌肤。女子受了惊一般把手背到身后。眸子中含了些涉世未深。
她贝齿紧扣牙关,胆子足了才颤着嗓子开了口。
杏仙奴是浣衣局的婢女杏仙,前来拜访崔才人。
崔峤悠哉悠哉的睁开眼。
崔峤肯来我这寒舍一坐的,都是稀客。
阿窈扶着崔氏自远处走来,颇有点不急不徐的意味。
阿窈领着那女娥步至竹林中一亭。
崔峤下巴点了点地,她才略显笨拙的落座。
崔峤人家皆说,京城里的温家嫡女,是天下闻名的美人儿,想来还不及你一婢女的姿色。
杏仙闻“温家嫡女”,薄如蝉翼的睫毛扇了扇。却极力掩盖了起来。
杏仙水漉漉的眸子一转,藏了无数的惶恐。
杏仙才人折煞奴了…奴一介粗人,怎敢与温小姐相比?
崔氏低低笑了一声。
崔峤不尽然……
崔峤杏仙姑娘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崔峤嘴边的弧度逐渐消退。这话仿佛一道剑芒,蓦地指向正题,藏了无数的机锋。
杏仙一愣,檀口微张。
杏仙我...我想进宫…
奴却改成了…我?崔峤眸中有彻骨的幽深。
似乎是不满于这个答复,她迟迟没有答复。
杏仙奴家中有一姊姊,为了奴能进宫从小便随家母编柳蓝赚钱。如今奴也不好过,家姐又生了病,家父每日纵情声色,钱不够用。便威胁奴,挣不到钱,就不给家姐治病...
崔峤冷哼了一声。她倒是机敏,改的也快。
崔峤站起身来,摇着细细腰肢径直走到杏仙身前,话语不知冷淡。
崔峤这京城温府啊,有一位无名的庶女,胆小懦弱了十余载。前几日刚刚落了水,从水中出来便似脱胎换骨。
崔峤又往前走了几步,捏住她的下巴。
崔峤你说,这位庶女是水鬼附身?还是......工于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