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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辞期无期陌上草

浮骷

一切安妥后,已是黄昏,而后拒绝不了赵勇的邀请,于是决定在他家留宿一晚,等到明日再启程。

  暮色包裹天地,不久夜晚便降临下来。楚泠枫的小屋灯火微亮,三伏时节入夜本就迟,收拾房间又花去不少时间,准备着休息时已近深夜,“楚大哥,睡了没?“而这时门外却传来赵婷的声音。楚泠枫整整因躺下而稍显凌乱的衣衫,便应声打开门。不知是不是特意打扮,月色下的赵婷,平添了几分姿色,在见到楚泠枫后,赵婷脸颊不禁泛起桃红,更显的楚楚动人,“今天多亏了你,我是来道谢的。“赵婷低着头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面对有些女儿态的赵婷,楚泠枫却有些不适应,语气中透着一丝丝局促,“不如……进屋聊吧。”等到两人座下后,却沉默半晌,话头也不知从何处开始。

  这时赵婷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尊小木佛,几度开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这尊佛像是小时候母亲留给我的,以前拿到山上的寺庙里开过光,师傅说它能保人安康,驱邪避灾。你此去沙漠,九死一生,带着它,希望保佑你平安归来。”说这番话时,她低着脸颊,但红的透亮的耳根还是格外鲜明。楚泠枫看向她,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先前那个逼的自己下不来台的刁蛮女孩吗?不过她的这番话,真真切切的感动了楚泠枫,出发至今已经有了个把月的日子,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不少,但这一次竟让他对于此行的信念些许动摇。

  在楚泠枫犹豫该不该打破这有些暧昧不清的氛围时。面对木讷的楚泠枫,赵婷终于难堪到忍不住转开话题:“喂,话说回来今天你怎么这么确定是他们说谎呢?”相比较刚才的语气,楚泠枫也渐渐习惯她的“善变”,笑了笑,回答道:“你们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我当然就知道他是说谎了。”“就这么简单?”赵婷显然不信,“也太武断了吧?我还以为是你神探附体,一眼看出其中必有蹊跷”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拖着下巴点了点头,楚泠枫无奈的说:“哪有那么多蹊跷,是他们自己都没策划好。”事实上,相信这兄妹两是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他在王凯旭的眼里只看到刻意装出的愤怒,却没有看到亲人离开时该有的悲伤。“切!”赵婷一脸鄙夷的回答,全然不像是对待“救哥恩人”该有的态度,“噢,对了对了,你是什么人啊,我今天看见那县官点头哈腰的对你哟。”楚泠枫故意恐吓她:“不能说的,知道我身份的人都会被灭口的。”“少骗人,那县官已经知道了!”赵婷显然没那么蠢。楚泠枫见糊弄不过去,又接着说:“我一个朋友给我的一个令牌,说是到哪都好使,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啦。”赵婷半信半疑的说:“暂时信你了吧。”随后两人闲聊几句后,便送她离去了。

  晨时露起,风过草香。楚泠枫这时已骑着马踏在田间小路上,对于自己的不辞而别他深表歉意,但分别在所难免,与其依依不舍,还不如早早离开。到了第二天,当赵婷推开楚泠枫房门,屋子空空如也,一切仿佛场梦,梦醒时分自己还是自己,客房依旧客房,唯一不同也只有多出的那点记忆。

  楚泠枫此行的目的地“浮骷”是片位于大陆之南的沙漠,古往今来多少人妄想着穿越其中到达彼国,又或者找寻那失落之城的遗物,但大多身死其中,浮骷之名大概是那片沙海漂浮了数以万计的人兽尸骨,才得以命名吧。这之前的几年除了被流放的恶徒,已鲜少有人踏足。但随着沙漠淘金的兴起,前来探险的人又多了起来。而楚泠枫来此只是因为“道听途说”这有可以治“红骨花”一病的方法。

  说起那“红骨花“,第一次出现在一个女孩身上,凡碰过她的女子皆沾染此病,不过几日,满城上下的女子很多都已患病。红骨花之症并非首例,以前也曾出现过,古典上有记,“龙凤玉,雁鸿孤,三月埋种相思骨;同心苦,倾心毒,花开人亡皆浮骷。”不过除了这段含糊不清的词句却再没有解释。

  可纵是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仍义无反顾的前来浮骷,因为在当时,这便是全部的希望。

  话说楚泠枫与兄妹两分别后,来到了城南的商行,买了骆驼、置备好水和粮食,临近出发,却正巧遇见去沙漠外围采金的队伍,于是便相约结伴同行。

  淘金队共有七人,五男两女,除了一个十五六的女孩外剩下的三四十岁左右。由于连年采金的人不断,最外围收获寥寥。众人只好沿着河床向着更里处前行,“赶路多时,想必也累了,各位不如随我去前面歇脚片刻。“这时队伍里最年长的一个男子提议,顺着男子所指,只见前方怪石林立,撑出片片阴凉,是个歇脚的好去处。那男子看起来四十不到,络腮胡,正是这个队伍的领头,待一行人坐着歇息时,他便开始为队伍人员分水,可是轮到先前的女孩时,她只得到半勺水,勺子本不大,加上走了半天的路,除了能维持基本生理,连解渴都做不到。其实这一路来女孩便被众人呼来喝去,在这个世上被迫为奴的人屡见不怪。看着忙前忙后的女孩与相谈甚欢的众人,楚泠枫略微感慨,找了一处僻静,独自喝着带来的酒,并叫来女孩对她说:“水的话,我也没多带,这个酒只是普通的米酒,用来解渴效果很好,要不要试试。“女孩抬头看了眼楚泠枫,又瞧向远处闲聊的队伍,这才接过酒壶猛喝下去。“慢点,是酒不是水,喝急了也会醉的。“楚泠枫苦笑着说道。酒喝罢了,女孩擦了擦嘴角,说了声谢谢,便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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