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祈盼许久的雨,她太喜欢,就无所顾忌地淋了个爽透。
湿漉漉的回家,随意换下一身衣服,她倒头就想睡,因为头发湿透了,所以将头掉床沿边发呆。
浑浑噩噩中,她似乎发烧了,所以头疼难受得皱眉!
她妈妈在吃晚饭时发现了,即刻着急忙慌地想背着她去看医生,可惜,她长大了!身高1米53的她比1米42的她妈妈个头大多了,她妈妈背不起。
她从小体弱多病,天冷了,一场大病!天热了,一场大病!从小有慢性中耳炎的她,其实真心不好养活。
至从她父亲确诊食道癌后,在两年半时间里,她神奇地还没有大病过一次。
各家各院的听了她母亲的求助,都索性关了门,态度都是爱莫能助!
母亲看了看门口死皮赖脸蹲守着的老单身汉,一脸绝望道:“帮我背大女儿去看医生,行么?”
那老单身汉其实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岁左右,在农村就是注定注孤身的大龄青年了!
他个子大约一米六左右,精瘦,一双三角眼倒是挺精神。
乡村诊所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两年不见的医生看到她的脸亲切笑说:“有两年没来报道了,还以为彻底痊愈了呢!”
发烧,而且挺烫人的高温。医生打了一针又开了点药轻轻问:“输液么?烧得有点狠呢!”
她有气无力淡淡道:“死不了,不输!”
医生年纪很轻,大约二十六七岁,接父亲的班,所以老头在大桌子后当监工,老头眼睛很圆,双眼皮,深邃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样子却几乎不怎么说话。
老头居然开口了,吓得她一激灵,瞬间退烧,然后感觉到了瓮声瓮气地耳鸣。
“死不了,但可能烧傻!”他说话虽然声音低,吐字却很清晰,着实领我又一激灵,头疼更厉害了!
“没事做啥死啊?小不大点的有啥想不开的淋雨找病!”老头悠悠地看着那红色大桌子的台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刺激她。
她也在心里咒骂自己有病,给自己找难受就算了,还拖累本来就活得不容易的老娘。
母亲窘迫地辩解道:“她爸爸去了,总还是有点难受的!”
“是人都会死,知道死的难受就好好爱惜身体,生病好玩么?你是没有见过还是没有体会过?别人也就罢了,你不该啊!”老头语重心长地一边教训一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好几眼。
“输液吧,没钱可以欠着!”说完,他拄着一根粗壮的拐杖慢慢悠悠地走了。
单身汉自告奋勇道:“不用欠,我有!”
母亲是温和派的,极少见的严词拒绝道:“谢谢你帮忙,我们欠着,后面自己还!”
天黑了,入夜时他居然也生病了。小小的娃,穿着一身套装,在两个姐姐的带领下进了诊所!
他一边指她身边的位置一边自顾自装模作样地叫唤,然后一屁股坐下来乐呵呵地问:“你淋雨淋医院了?”满脸得意的得瑟,很欠骂!
她淡淡道:“你这小少爷是也病了?”
他居然理直气壮不装病了,认真说:“我跟我家两个姐姐打赌了说你今晚肯定来乡诊所看病!”
“恭喜你,赢了!”她淡淡道。
他盯着她因为发烧红扑扑的脸十分兴味地说:“你这人明明长得挺难看,居然气势汹汹的能震慑一群男生,我真的对你好好奇啊!”
好奇个毛线!她鄙视地扭过头去,不想看他那嫩白嫩白的小脸,很想伸手给一拳。
他家里他是真受宠,光看那两个花一样好看的姐姐老老实实陪着他来看热闹就能瞧出来,这娃家庭地位真高!
再想想自己在家时不时被妹妹吆五喝六的样子,有点不爽。
她也得让着自己家的妹妹,所以当小的真的说不出的舒服啊!
她突然很想下辈子也做谁谁谁的妹妹,也享受一下家庭地位超然的神仙待遇。
她盯着自己手上的针头发呆时,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她统统无视了。
他很不开心地起身走了,在门口时,他二姐打趣道:“你就是犯贱吧,非得好奇这样性格特别的女生!”
他振振有词道:“不好奇这样的难道好奇你们这样温顺听话型的?”
回家时,已经大约是半夜了,单身汉送了她回家就熟门熟路地进了屋,自己找了床就睡下了!
这完全超越预期的剧情着实吓到了母女三人。
争吵顺理成章就上演了。院子里稀稀疏疏也亮了灯,来看热闹的包括她父亲的几个亲兄弟。
本来母亲想他们出手赶走这个登堂入室的自来熟!结果她三叔父不痛不痒地说:“人家男单身,女单身,套恋爱是家事,哪里轮得到外人插嘴多事?”
于是,一堆人推推搡搡地散了!
那一夜,娘三一夜没有敢闭眼睛,过得特别煎熬!
半中午时,那单身汉终于起身了,一家人赶他走!他竟然对着赶他的小妹直接就上了拳头,一顿打!
吓得母亲傻愣愣地无言泪流!
她声嘶力竭地呵斥他:“滚!”
单身汉终于好像听话地滚了,下午却带着包裹直接就搬进了她家。
流言四起,仿佛一夜之后一切早就不同了一般。
绝望总是比希望先到,就是说的这样的境况吧!
母亲心急如焚,安排她住到隔壁一个邻居家!
那家的婆婆很心善,愿意收留她!
她二妹也送了婆婆家暂时寄居!
她其实只有十岁,可是早熟的身高看起来挺像十几岁的女孩子!
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在偏僻的农村奇闻异事八卦不少。
邻居家的其中一个女娃就是她辅导的孩子之一。
男主人经常在外跑车,见多识广的样子,笑容热情。
第一夜,还算平安度过。
白天去池塘洗衣服时,小不点男孩又来了,认真问:“你妈妈跟那李酒罐一起了?”李酒罐是那单身汉的耍名,大约因为他喜欢喝点小酒!
“我正火大呢,离我远点!”她狠狠地洗衣服,发泄着对这个无法对抗的世界的不满。
第二天,邻居的女主人去走亲戚,说好的男主人也去,居然早早回来了。
男主人看着她居然莫名其妙夸了句:“你别说女大十八变是真的不假,这大姑娘越长越顺眼的中看了!”
莫名的,她有点心慌,但是觉得自己毕竟一个小孩子,不能想歪了。
夜里,她不敢睡,总是觉得门关得不够严实。
她脑子里浮现出男主人笑得猥琐的样子,莫名害怕!
就像母亲赶她出来是防着那所谓的酒罐单身汉一样,她莫名觉得这家的男主人也不友善。
门晃荡地动了,真的有人打算开门?
她颤抖着问:“谁?你是谁?”
门外男主人友善而温和地回答:“我,我是……”
“有事么?”她颤抖着问道!
“我关心关心你!”他笑呵呵地说:“开门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死死顶着门,坚决不开,门外的人明显不耐烦了,骂骂咧咧道:“我家呢,我还不信进不去!”
他找来钥匙,打开了锁,推开门强行往里闯。
她突然不那么怕了,冷冷说:“你要我做什么?”
他一脸得意,笑得猥琐,轻轻说:“没啥,我就想摸摸你!”
这样的场景,她第一次遇到,她当然还不太懂自己有啥可以让男人觊觎的东西,可是又懵懵懂懂大约知道为什么男人想靠近她。
真的是遇鬼了,去他爷的,摸个屁!她一边愤愤然咒骂一边侧身躲过,然后跑到阳台大声呼喊:“救命~~救命~~”
他家房子满特别,前院一溜烟平房,后排两层小楼,但是院子里房子挨着房子建的,她不信他不怕被人知道丑陋行径!
“救命个屁,我又不要你命,就是摸摸,你又不掉块肉!”她不管男人的碎碎念,继续大声叫嚷!
终于男人悻悻然放弃了,出门去了,徒留她一人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看着被在外面锁上的门,无可奈何地回了自己原来待的房间。
一夜无眠,半夜里女主人回来了,然后男主人和女主人轰轰烈烈地干了些不可描述的事,说了些无法描述的话,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感到无助得生不如死。
第三天,她死活不愿意去邻居家了,母亲问理由,她死活不说。
问题来了,家里来了一个赶不走的无赖,两个青涩的女儿怎么可能放心留家里。虽然还是孩子,可是到底是女孩,有些忌讳心照不宣。
母亲发了飙,跟那男人来了一场不是你滚就是我死的决斗,这一次,三个女人一个男人的战争打得惊天动地!
她积蓄了许久的愤怒爆发了,她举着这个铁锤对着那单身汉吼道:“你就算要追求我母亲,也得走正当的路子,你如果一定要死皮赖脸待我家,这根凳子就是下场!”她说完照着凳子一锤子下去,咣当一声,长凳裂开成了两半!
男人一边大大咧咧指责一家疯女人,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送走瘟神的那个当下,母女三人仿佛浑身放松了,一下瘫倒在地,默默发呆!
这因为雨带来的烦恼真是超出想象啊!
她一边自责一边悲凉地自说自话:“为什么这个暑假如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