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寸

若晨回到宿舍，不吭一声。

薛丁怎么了，若晨，出什么事了？

若晨没事，我去洗洗。

五人听着若晨颤抖的声音，不似自然。

程灿他是不是失恋了，我前几天看见方舟跟一个男的一块，举止还有点亲密。

陈亮别胡说。

薛丁我没有胡说，不信你问诸全，当时我跟诸全一块，是不是诸全？。

诸全我不知道，当时没有看清楚。

程灿我靠，诸全你那是啥眼神，带了四只眼还看不清楚。

诸全抚抚眼镜。

诸全不要骂人，没看清楚就是没看清楚，不要瞎说。若晨女朋友跟苏文哥女朋友一个宿舍，你让苏文哥问一下他女朋友不就知道了。

陈亮看向苏文。

陈亮苏文，你问一下你女朋友，咋回事。

苏文好。

没过多久，路雨晴发来一条信息，告诉苏文，方舟跟着他男朋友上个星期就退学了，具体原因，她也不知道。

几人开始猜测，众说纷纭，但却始终不知所以然，一切的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谁也不知道方舟为什么退学。

　　若晨洗完澡出来，五人目光齐聚在他身上。

若晨怎么了？

陈亮你怎么了，看起来有心事，跟我们几个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得上你。

若晨我好好的，没什么事。

薛丁若晨，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把我们几个当兄弟了吧，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们哥几个说。

若晨我真的没事。

程灿是不是因为方舟的事。

若晨随即一怔，放下手中的东西，用毛巾擦擦头发，没说任何话。若晨并不是言多的人，相反他属于寡言少谈的人，他不想什么事都跟陈亮他们几个人说，有些小事，自己能够承受的住，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若晨缄默承认，言语平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过激行为。

薛丁是不是啊？

苏文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方舟退学了。

若晨只知道，方舟有了男朋友，并不知道方舟退学，他听后把毛巾甩在衣架上，他想当面向方舟问个明白，又害怕自己内心的脆弱被她看穿。

　　若晨故作镇定的哦了一声。可是他们却听出来若晨这一声，饱含太多嘶噎。

陈亮拍拍若晨的肩膀。

陈亮对不起，我们哥几个没有帮你照顾好你女朋友。

几人也附和几声对不起，在若晨看来，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心该往哪放。他不敢忘记父母的叮嘱，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要再惹事，尽管那次他不是故意的，可在被人眼里，他就是故意的，人死了就是事实，说再多也没有用。

若晨哥，没事。

薛丁若晨，这件事不要放在心上，大不了在换一个女朋友，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比方舟好的比比皆是，要我说，上次找我们要若晨联系方式的那个女孩不错。要不我们帮你介绍介绍。

程灿骂道：

程灿老薛，你说的还是人话吗，若晨刚分手你就怂恿他找女朋友，你还是人吗。

薛丁我这也是为他好。

薛丁若晨你不要生气。

若晨没事。

薛丁你看，若晨就说没事，你在那瞎咋呼啥。再说，你们哪一个不都是过来人。

诸全听后接了一句。

诸全除了我。

薛丁我知道除了你。

诸全还有你，你不要忘了。

薛丁若晨，你知不知道问我们要你联系方式的那个女生是谁？

若晨自然不知问他们要自己联系方式的是张娜，他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张娜在若晨出事的那天，问薛丁要了若晨的联系方式，起初薛丁并不想给，并告诉张娜，若晨有女朋友，张娜好说歹说，薛丁才把若晨的联系方式给她。张娜要到若晨联系方式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打电话，一连六七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后来，在若晨出事后的第二天，她非要拉着他们五个去医院替若晨求情，只是被陈亮给推拒绝了，陈亮说浩然父母正在气头上，现在去无非是惹火烧身，不但没用，反倒会让他们更恨若晨。

　　后来张娜不顾他们的劝言，自己一人来到医院，登门给浩然父母道歉，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她不后悔。

薛丁那个女生跟我们一个专业，二班的，叫张娜，你应该认识吧。

若晨不认识。

薛丁就是上次去医院替你给浩然父母求情的那个。

若晨一头雾水，他哪里知道有人去医院去他求过情。

若晨我怎么不知道。

薛丁你当然不知道了，当时你......。

话说了一半，薛丁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薛丁那个女孩挺不错的，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一下。

程灿老薛，差不多就得了哈，不要在若晨伤口上撒盐。

若晨我现在谁也不想谈，累了，我想休息一会。

啪的一声，程灿起身把灯给关了。

薛丁程灿，你干嘛。

程灿你没听到若晨说他累了，要休息。

宿舍瞬间陷入死寂之中，外面瓢泼着大雨，显得又加凄凉。

　　陈亮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陈亮若晨，有些事情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躲也躲不了，你的学会坚强，才能更好的面对。

苏文老大说的没错，我跟我前女友分手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整天消沉，后来渐渐地就明白了，自己大可不必这样，爱她，不仅要留住她，还要懂得放开她。你不放下，我想方舟也不会放下，这样你们都痛苦，不如你成全她，她找了一个好的归宿，得为她祝福一下。

薛丁哎哟，没看出来啊，苏文的历史这么丰厚，再爆一点料。

诸全是啊，若晨，我们说的你别生气，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生活就是你来我往，有人进去，也得有人出来。

程灿苏文说的没错，你得学会放下。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在你被抓的那几天，老大、老薛，他们一块去求浩然父母，不要告你，当然，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是有一个人我想你真的应该好好去感谢她，就是薛丁跟你说的张娜。她是一个好女孩，她为你东奔西跑，起初我们不明所以，后来明白了，她为你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感恩她，老薛也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她愿意，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

他们希望若晨能够振作起来，方舟确实不值得他再爱下去，在若晨被抓的那几天，他没有一句话，苏文托路雨晴探他的口风，始终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相反，方舟的闺蜜一直怂恿她，以她的美貌，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归宿，大可不必把大好的青春花费在若晨身上。后来，她身边又换了一个男人。

　　他们五人也霎是惊讶，方舟看起来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动起情来，让人不能自拔，绝起情来，想想都能让人一阵后怕。

程灿为了你父母你也得重新振作起来，你知不知道，叔叔阿姨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们为了不让李浩然的父母告你，亲自去李浩然家，李浩然母亲要你偿命，你父母为了你才弄的一身伤，阿姨头是撞墙上撞得，叔叔肩膀是被浩然母亲用菜刀砍的，你有没有为你父母想过。

若晨没有说话，可是把这些听的清清楚楚，不久宿舍弥漫若晨的哭泣声。

陈亮程灿，别说了。

深夜的十一点半，若晨打开手机，上面显示十几条未读信息，全都是张娜的，只是若晨没有备注，并不知道发信息的是谁。上面写的都是关心若晨的话，若晨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两个字，“谢谢。”他又翻开方舟的联系方式，点了两下，写了这两个多月想跟她说的话，手指始终没有点下去，他内心充满纠结，拿不起，放不下，进退维亟，心痛如绞。

　　不管岁月几度蒹葭，若晨独饮一瓢清泉。他没有说放弃方舟，也没有说继续纠缠他，他只是发给方舟一条信息，告诉她，自己没有忘记许给她的诺言，大学除了她，不会再跟任何一个女孩恋爱。

　　往后的时间里，若晨从来没有见到过方舟的身影，也生如路雨晴所说，她退学了，退的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冬季大雪纷飞，覆盖在若晨身上，若晨坐在那儿，宛若一塑雕像，他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女生陪着他，这女生正是张娜，她听说若晨除了方舟不会再谈，她就在不远处守候着他，张娜最期盼的两个愿望，一个是过生日，她想借着过生日，让若晨去捧个场，另一个就是毕业，因为毕业了，若晨就可以不必再坚守心中的那个诺言。

　　大雪压盖在若晨身上，若晨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长吁吐了出来，动作也熟练了很多。自从第一次抽烟，若晨好像染上烟瘾，从来没有间断过。

　　雪不像雨，雨落在人身上令人厌恶，雪则不然，它有它的柔情、热肠，它能让雪中的性情中人狂欢起来，也能让那些庄严的景象显得更加肃穆，凄婉哀绝。

　　张娜走了过来，叫了一声若晨，若晨看了她一眼道：

若晨你怎么来了？

若晨虽然不知道张娜的名字，可过了这么久，碰过她的面自然也不在少数，有时候是机缘巧合，有时候是张娜故意走到他面前跟他打招呼，博得若晨关注。

张娜我也是刚好路过这，看到你在这坐着，就过来了。

若晨吸了一口烟，张娜看着他抽烟的动作。

张娜不要总是愁眉苦脸呀。

突如其来的一句关心，若晨听后，把手中的烟抖了一下，去掉烟灰，目光看着远处，许久不发一言，他多么希望这一句关心是从方舟口中说出的，可是这一句只能是想象，若晨咧嘴一笑，转瞬平静。

　　张娜肌肤胜雪，不下方舟，她从不化妆，因为她知道，若晨不是贪慕女色的男生，他喜欢的是自然而然的清新脱俗女生。上天似乎独对张娜眷爱许多，显赫的家世，盛世的美貌，大小姐的脾气也被若晨磨得渐无。

张娜你坐在这，不冷吗？

若晨不冷。

张娜手放进背包里，摸了摸早已给若晨买好的一件白色加厚衬衫，手蠕动几下，拿了出来，他怕若晨拒绝她，她不是一个人怕被别人拒绝的女孩，她知道若晨的坚毅不会因为谁失了分寸，若晨不会接受任何人的爱意，哪怕一个礼物的关心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