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晨听到她这句话,心中腹语千篇,可唯独没有一句是想跟她说的,他多想叫他名字的人是方舟,而不是张娜,可这些他只能想想。
若晨言语迟钝说:
若晨多谢你的关心,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张娜知道若晨的性格,说一不二,她急忙走了几步,来到若晨面前,看着若晨面带憔悴的面孔。
张娜我知道你烦我,不想跟我说一句话,但是我关心你是认真的,自从你被......。
她没有说“抓进监狱,”她怕提及此事,又惹若晨伤心。
张娜我每天都为你祈祷着。
若晨看了她一眼,类似于别人末路时自己路过赠与的同情。
张娜我去了寺庙,为你祈来一粒佛珠,每天都戴在身上,现在你回来,这个佛珠就送给你,它能保佑你平安。
张娜从脖子上把佛珠小心翼翼地取下来,他知道让若晨伸手若晨也不会伸手,自己拉起他的手,把佛珠放在若晨的手心。
张娜这个你戴着,开过光,很灵的。
佛珠如大拇指般大小,刚买的时候是一个圆形的佛珠,张娜嫌圆形的不好,找寺庙的师傅打磨成方形,薄薄的一片,并刻上佑晨两个字。
若晨想起那天湖畔的事,仍旧耿耿于怀,把手心的佛珠丢给她。
若晨你自己留着吧,我用不到。
张娜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若晨直截了当的拒绝,让她心中怒火减盛。
张娜我知道湖畔那件事让你念兹在兹,可我当时就是看不惯你在我面前牵着别的女生的手。
若晨懒得听她在那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举步欲要离开。
张娜我爱你,若晨。
张娜把压抑许久的话此刻脱出,不过就是想表明,无论若晨在哪,她都会一路相随,一路相等,尽管若晨坐过牢,她也不嫌弃。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若晨有点不知所措,他伫足片刻,不加思量,举步而去。
张娜紧紧握住若晨丢给她的佛珠,她低头看着上面佑晨两个字,感觉自己爱他爱的好辛苦,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可是他呢,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眼中不禁一滴泪水滑过,滴在佛珠上,她用手拭干,放在口袋,模糊的视线看着若晨渐行渐远的身影,张娜暗自低声说:
张娜你没事就好。
若晨守在方舟的班级门口,等着下课铃声,可是铃声有些漫长,迟迟没有到来,有从方舟班级门口经过的老师,打量一番快速离去,也有人看着他熟悉的面孔,好奇的问:“你回来了,”若晨不失礼貌的说:“回来了。”
学校毕竟是一个文明地带,人人对那些蹲过监狱有前科的人多少都有一些反感,当面不说,背后也会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是人类思维的一个惯性,也怨不得别人。
过了许久,下课铃声响起,若晨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始终没有碰到方舟的身影,若晨看见路雨晴,匆忙走上前,点了点下她的后背。
若晨方舟呢?
路雨晴方舟出去玩了。
若晨出去玩了?
路雨晴点了点头。
路雨晴对啊。
若晨跟谁一块?
站在一旁的唐婉的说:
唐婉当然是跟她男朋友一块了。
路雨晴拉了拉唐婉的衣服。
路雨晴不要乱说。
此刻唐婉恍然明白过来,若晨曾经是方舟男朋友,连声道歉。
路雨晴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唐婉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地砸在若晨头上,他有点惧怕失措,滞纳的表情显得很不温和,他靠在墙壁上,看着对面墙上放空,深邃的眼眸中闪过许多疑问,最后自我否定道:“不会的,方舟不会这么做的,他相信方舟,”若晨自言自语走出这栋熟悉而又陌生的教学楼。
一叶落地,遍地萧瑟。
若晨买了一包烟,走在校园林荫树下,两旁的树上依稀还有为数不多的树叶在那悬挂着,若晨手插口袋,不知不觉走到他与方舟初识的地方。看着树上几处草莺低声窃窃,若晨放缓脚步,款款落座在方舟坐过的木椅上,似思非想。
过了一阵,若晨从口袋掏出烟,拆开,拿了一根放在嘴中,叼了片刻,又摸出火机,点燃香烟,他学着陈亮吸了一口,吐出一半,又把另一半吸进肺里,紧接着咳咳了两声,吐了出来。
这是若晨第一次抽烟,尽管被呛着,他也不舍丢弃嘬了一口的烟,等到把烟吐完,他又吸了几口,须臾,一根烟已见尾,若晨把残留的烟把丢在地上,用脚踩灭,又掏出一根,继续点燃。
草莺已经飞去,暮色渐已西垂,若晨黯然神伤地起身,单手插在口袋,向他不知道的什么地方走去,有人见他不失帅气的脸庞,惊诧欢呼,惹得她们男友甚是尴尬。
月光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佛光而去,若晨看的清楚,那身影正是方舟的,他疾步要去追赶,问个明白,当他定睛看时,发现她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若晨看着方舟一颦一笑依偎在那个男生肩上,顿时勃然大怒,向前跑了过去,对着那个男的身上就是一脚,那个男的趔趄一下,摇摇欲坠,方舟回过头,若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若晨他是谁?
男的感觉自己无缘无故地被人踹了一脚,非常冤枉,站起身找若晨理论,方舟紧紧拉着他的手。
方舟别冲动,你先冷静一下。
方舟又对若晨说:
方舟这是我男友,请你自重一点。
这一记耳光打的有些突然,若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晨你男……朋友?
方舟对,他是我男朋友。
方舟在若晨被抓后,整天情绪低沉,不知所以,感觉整个人都是空虚虚的,有一天,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天**然飘起细雨,自己找到一处避雨地方避雨,可眼见天都快要黑了,雨反而越下越大,就在方舟无助的时候,有个人走到她身旁撑起雨伞给她挡雨。
也就是这次,方舟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生能给若晨不能给的一切。嘘寒问暖,甜言蜜语,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方舟每天跟他在一起都感觉非常开心,渐渐的,两人交往频次越来越多,后来,方舟自己才发现,自己早已深深地爱上了他。
方舟对男友李柯道:
方舟你先回去等我,我回头给你解释。
李柯面露难言之色。
李柯你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说完头也不回,走过十字路口,穿过马路到对面,开着他那辆保时捷扬长而去。
若晨在家…等你,你们…。
方舟对,我现在是他的人。
若晨面部不停的抖动着,看起来有些扭曲,方舟看着若晨,心中有些害怕起来,她同情若晨又怜悯若晨,他刚从监狱出来,赔了钱,折了女友,得不偿失。
方舟也知道这样说对若晨有些残酷,可是她不想骗李柯,她不想让李柯为她伤心,她也怕若晨以后纠缠她,自己只能这么说。
她的闺蜜唐婉也跟她说过,真打算跟若晨分手了,就不要给他一点希望。长痛不如短痛,方舟这样说,是想让若晨忘记她,还有许多比她好的女孩值得他去爱,自己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过客。
若晨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了吗?我说过我会守护着你一辈子。
方舟你走的那几天,我每天提心吊胆,怕你再也回不来了,我孤独,难受,心碎如麻,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若晨哑口无言,热泪外涌。
若晨对不起,我知道你为我担惊受怕,原谅我一次好吗?
方舟捂面掩泣。
方舟我们回不去了,别问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若晨自然不愿,声嘶力竭说:
若晨是不是因为那个男的你才这样的?
方舟不是,我们俩本来就不合适,你知道吗。
若晨佛手抹去泪水。
若晨不合适,不合适当初你为什选择我。
李柯开着一辆保时捷呼啸而至,停在方舟身边。
李柯现在走吗?
方舟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就回去。
李柯脚踩油门,绝尘而去。
方舟我是女生,需要一个好的归宿,不要怪我。
若晨所以你找了他?
方舟他对我很好,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若晨就是因为他比我有钱?
方舟看着他,听他说这样的话更加心痛。
方舟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就是这样的女孩吗?
若晨自知失口,满脸歉意。
若晨对不起。
方舟我选择他,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他能给我安全感。我饿了,有饭吃,下雨了,有地方避,我是女孩,不想过飘忽不定的生活,你能懂吗,若晨。
若晨言语单薄,想挽留这最后一份属于他的爱。
若晨我们还可以重新来过吗?
方舟抱歉,若晨,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好吗?
若晨有语蠕动,终究说不出口。
方舟我们到此结束吧!
不安的天气却恰好在方舟说这句话的时候飘起细雨,路人脚步匆匆,匆忙避雨,他俩站在雨中对视,被淋的有些狼狈。
若晨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方舟想起唐婉那句话“分手了,就不能给他任何希望。不然,希望的起起落落、浮浮沉沉,那样只会让若晨更加痛苦。”
方舟拨开若晨的手,把衣服挡了回去。
方舟不用,不要这样,你这样做我会很难受。
方舟不知为何,泣不成声,蹲了下来,遮面痛哭,若晨自顾把衣服给她披上,转身离去。
李柯看着空中飘起雨来,调转车头,又开回来,看着方舟蹲在地上哭泣,抬头又看若晨远去的身影,心生凉意,躬身抱着方舟。
李柯没事了,我们回去。
方舟在李柯的拉扯下,坐进保时捷。车从若晨身边经过,她单手遮口泣不成声,眼睛随着若晨的身影渐行渐远。
若晨任凭暮雨胡乱拍打在身上,自己不缓不急走在雨中,全身早已被雨水淋打湿透。
他的身后,张娜撑着一把雨伞,静静地从若晨身后走到左侧,雨伞也尽量往若晨身上移动,帮他遮挡下落的雨,自己的左肩身上也已淋湿,若晨看了他一眼,不予理睬,张娜明白此刻若晨的心情,所以自己也一言不发,悄无声息的跟随着若晨。
若晨个子高,步幅大,他走一步,张娜要走两步才能赶得上,若晨知道张娜跟着自己有点吃力,但也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所谓:"多情只有春庭月,还到春时别恨生。"她不怪若晨,只要能博得若晨一丁点的爱意,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若晨走到宿舍门口,张娜不好意思进去,对若晨说:
张娜你回去洗洗,换件衣服,别着凉了。
她的言语似乎有些多情,若晨头也没回,连句谢谢也没有,直接走了进去。相反那些站在宿舍门口的人,因为张娜的一句话,别人都看了她几眼,张娜这么要强的女孩,此刻竟然没有放在心上。
张娜独自一人打着伞,穿梭在雨中,快速走回宿舍。她室友好奇地问她:“娜姐,又去找你的小情郎了,你为他真是操碎了心啊。先去医院求那谁父母,又去寺庙祈福,现在又淋成这样,何必呢?。”
另一个室友道:“是啊,娜姐,这一个多月你整个人都变了,变的我们都快不认识你了,你看你瘦的,都皮包骨头了。”
张娜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张娜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