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她说,
不是。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吴世勋说不上来。
像是游到海岸边的鱼,你以为要探头一领岸边风光时,却突然被海水搁浅。
无论在岸上如何挣扎,也没办法再回到海里。
觉得胸口有些压抑,吴世勋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包烟。
自从做了爱豆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烟了,可如今又想尝尝烟的味道。
点燃火机,明黄的火焰在风中摇摆不定,印在吴世勋眼里像是淬了层星光。
烟头燃起的那一刻,只觉得莫名烦躁。
深深吸了口烟,引的太久没抽烟的吴世勋一阵咳嗽。
捻在右手指尖,看着火星慢慢燃烧到烟尾。
火星印在眼眸中,仿佛被揉碎了的星河,倒映着的璀璨里,眼神晦暗不明。
没办法回头,因为当你徘徊不定时,你的感性先于理性,替你做出了选择。
烟头明灭的火星冒出细密的白雾,缭绕的烟雾消散在风中,压下心中的思绪最终化为乌有。
即使冒着会随时窒息的风险,你还是会义无反顾。
这或许是爱情?说实话,之前吴世勋他并不清楚。
但拍完海报出来一不小心听到所谓的答案时,那种挡不住的失落感和无力感席卷而来。
吴世勋没办法骗自己,他喜欢阮默,甚至想阮默也喜欢他。
-
夜幕星垂,灯火辉煌。
闹市区迎来了新一轮的夜,夜幕降临给城市更添了一丝神秘感,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繁华的街道令人向往。
阮默在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驻足。
迎面走来的男人身形颀长,五官端正,墨色的头发,没有一丝被岁月打磨的痕迹。路灯打在男人脸上,可以看出淡淡的青茬,却处处透露着中年男人的魅力。
他穿着风衣,样貌没怎么变化,神采依旧,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叠。
阮默惊讶的捂住嘴巴,瞳孔剧烈晃动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父亲了,久到快要深埋他的样子。
母亲过世后,阮默无法原谅父亲,在孤儿院辗转了几年。
父亲也来找过她几次,但阮默再也没有承认过这个所谓的父亲。
后来倒是再也没有了这个男人的音讯,
直到如今。
身旁漂亮的女人挽着他,父亲温和的笑着,举止亲密。
父亲怀里还抱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脸蛋白嫩嫩的,眉眼间十分像他。
男孩指了指路边卖气球的小摊,父亲抵不过怀里孩童的撒娇,相隔阮默不远的距离,他们停在气球摊位前。
路边的吆喝声夹杂着一家子的欢声笑语,如此温馨的一幕在阮默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阮默多想离开这个地方,却发现腿脚发软的走不动。
一切的热闹都不属于她,她此刻更像一个旁观者。
明明原本属于自己的平凡温柔,现在却遥不可及。
阮默紧了紧手里的提包,没意识到已经被她捏得不成样子。
他们迎面走来,阮默兀自低下头。
如果被父亲认出来他会怎样?
露出讶异的表情,问她为什么在这?
或者平静得问好,最近过得怎么样?
没有,都没有。
一家三口打趣着略过阮默,欢声笑语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眼神始终都只有对方,甚至都没有看阮默一眼。
阮默盯着自己的脚尖发愣,她以为自己不在乎。
但时隔多年父亲再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她还是不争气的哭了。
没有任何抽泣,甚至没有闭眼。
泪水绕着眼眶打转,视线里景色虚化重叠又分离。
周遭的声音像是连成了一条线在耳边嗡嗡作响,她听不见,也看不清。
头微微向后仰,瞪大着眼睛想让泪水流回,回忆却还是刺激着泪腺里金莹透亮的液体滚出,滚烫的灼烧着脸颊,最后浸湿衣襟。
阮默如同落入一个空落落的黑洞里,只感到压抑的喘不过气。
盛夏灿烂却濒临死烈,像是圆滑的小球,脱离原有的轨道,怅然若失,越滚越远。
心死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