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黑死牟几百年来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回忆起曾经。
红霞万丈不及她眸中点点微光,最后一切化作一抹温和柔美的笑。她说你好呀,我叫纵冬月。
她的木屐端端正正摆在一边,一双白嫩的脚在粼粼波光之间扑腾着,溅起的水珠像是点点星屑,在那夕阳下折射出耀目的光。
他端着木刀的手缓缓放下,女孩儿瞧他面颊上有汗珠,便是穿了鞋,自怀中掏出一块绣了雀鸟的手帕递给他。
纵冬月辛苦啦,我看你在这练剑很多次了。
他接过来,先感受到的是布料柔软温热的触感,以及其上淡淡的清香。
但是他稍微顿了顿,平时他不会在这里练剑。
那么,这个姑娘是认错人了。
但女孩浑然不觉,她双手背到了身后,微微弯腰探头过来,模样娇俏可爱。
纵冬月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继国严胜……继国严胜。
他沉默片刻,回答了女孩儿。
女孩儿穿的带的都价格不菲,但这性格和他平时见到的贵族姑娘大相径庭。第一印象,不坏。
纵冬月好,我记住啦。严胜、严胜。如果下次见到你,我给你带甜汤喝。
她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天边。
纵冬月那我先回去啦。
……
鬼使神差的,第二天大早,严胜回到了这里。
但是一天下去,他没等到那个叫纵冬月的女孩,更没等到她的甜汤。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他即将要把这一次邂逅抛去脑后、沉进回忆深处之时,牵红线的来了。
贵族之间比起一见钟情更讲究门当户对,这老女人带来的消息也都是质量极高,尤其一锤定音下来的那个姑娘让他心头一颤。
纵。是纵这个姓,对吧?
年纪相仿,会是那个叫冬月的女孩儿吗?
而在成年后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女子发髻高挽,花簪闪闪,朱唇点了一抹樱红之色,嘴角一扬偏又像极了十岁的小姑娘。
纵冬月严胜、严胜呀。我欠你一碗甜汤。
偏偏那笑容比甜汤还要甜几分,于是男人的目光偏向一侧,他没有作应答,也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天边一抹似曾相识的红霞,把自己宽厚的掌心覆上她细嫩的小手。
他的掌心有常年握剑磨出的茧,粗糙,结了痂。冬月动了动手指,轻轻挠了挠一处茧块,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儿,说出来的话耳熟得很。
纵冬月辛苦啦。来日给你熬甜汤喝。
他此刻清晰地忆起了自己忘却百年的情感,那自心口洋溢的爱意,他对这个结论坚定不移——他深爱着,起码是曾经、深深爱着那个名叫纵冬月的女子,在年少的傍晚走进他的心口,又在之后一个红霞灿烂的黄昏成为他作为人是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记得那天他踌躇很久,才取出了准备数日的花簪,别进了她的发髻。
那一天他许下了永远,一个真挚的、可悲的、可笑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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