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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婚

凤仪世无双

  “成亲后我不住在王府,王府诸人诸事我都不理,我只扮演我该扮演的角色,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严雪神态自若地说出这番话,而后拿起茶壶,往自己和江煜辰面前的茶碗里又添了些水,她的动作连贯而娴熟,好像她平日里就是这样坐着与他闲话家常的。

  她在和他谈条件,她闲适且笃定,她似乎并不怕他……江煜辰眉头蹙的更紧了,她除了刚被他劫下后有过片刻的惊恐,之后便再无其他情绪。他脸上的阴郁之色渐显,记忆里的她一向温柔顺从,可眼前的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答应?”

  严雪像是料到他会这么问,莞尔一笑,看向他道,“秦王只要得到活生生的我,就能得偿所愿,其余的琐事,想必王爷也无暇理会。”

  江煜辰眯起眼,突然伸手捏住了严雪的下巴,稍稍用了力,迫使她与他对视。她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杀气,她激怒了他,呵!恐怕没人敢这么威胁他吧。

  就在严雪感觉下巴就要被江煜辰捏碎的时候,他却松了手,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以往的清俊,他站了起来,理了理长衫下摆,便往门口走去。严雪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怦怦直跳,就在他即将推开房门之际,脚下略微顿了顿,“冬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宜嫁娶。”说完,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直到江煜辰的身影消失在严雪的视线,她一下子就瘫软在了炕上,他这是答应了,她抚着胸·口高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稳落地,刚才与他的一番对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她深知他的脾性,也知道他对她从来都是利用,上一世她看不透,用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得到解脱,这一世,相同的命运下,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江煜辰收到来自隆安府的信,说是有棘手的事等着他回去处理,他便带着连城快马加鞭用急行军的速度先行赶回去,又留下了连诀和三十人的亲卫负责护送严雪,车队还是每天依照行程往隆安府行进,本就寒冷的十一月末,越往北越是冰天雪地,好在江煜辰安排妥当,车队白天赶路,夜晚宿在驿站或客栈,都是事先打点好的,吃穿用度上就连一向挑剔的黄嬷嬷也找不出来一丝错处。严雪窝在温暖宜人的马车里,看着她吩咐连诀给她找来的各式杂书、画本和底抄,打发时间倒也不错。

  在路上走了二十来天,终于在冬月初八这日,严雪的车进了隆安府。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路过大的城镇,以至于被这突然的热闹繁华吸引,莲心在车里打起了车帘向外张望,不愧是北三路数一数二的大城,虽然和京城比是逊色了些,可出门在外也计较不了许多。黄嬷嬷看着莲心兴奋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到底还是小了些,要替姑娘独当一面怕是差了点火候,不过不要紧,有她在,她还不到五十,再为姑娘操心个十年,调·教些撑得起门面的小丫头,她也就能安享晚年了。

  邹世良像往常一样,辰初出门,去长风居吃些新鲜出炉的点心,再泡上一壶清茶,与平日里喜好舞文弄墨的世家公子吟几句诗词,又或是对旁人的字画点评上只字片语,午初时分回到府里。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当他在府门前刚下马,便瞧见一辆马车,车边拱卫着黑衣黑甲的护卫,正朝着他这边走来。

  等这片黑压压的护卫骑着马走近了些,他揉了揉眼睛突然一个激灵,为首的人面熟得很,等他再定睛一瞧,脸上立刻堆起笑意迎了上去。

  连诀也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邹世良,急忙勒停了马,一个翻身跳了下来,长揖见礼道,“邹二爷有礼,奴才奉了王爷的命,给您送来了老侯爷的远房外甥女,暂住在您府上。”说着用手指了指后头严雪所乘的马车。

  邹世良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目光越过连诀,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桐木马车,心思飞快地转着,他阿爹隋远侯什么时候有个远房外甥女,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表妹?

  连诀见邹世良一脸茫然,心道怕是邹老侯爷还没把这事告诉二爷,他该不该先给二爷通个气,车里这位可是未来的秦王妃,整个北三路除了王爷之外的另一个主子……可王爷没说这事能讲给外人听,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坏了王爷的规矩,可不说,依二爷这不撞南墙不死心的读书人的倔脾气,绝不会就这样放走自己,指不定还会牵连那位主儿……连诀顿时一张脸拧成了苦瓜,“二爷,外头天寒地冻的,表姑娘又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您看要不先进府,您和姑娘以后有的是时间续兄妹情不是……”

  “是我疏忽了。”邹世良笑着收回探究的目光,这件事他必定会向阿爹询问清楚,连诀是王爷身边贴身侍侯的小厮之一,能派他护送,足以说明车里的人身份不简单,他现在一时也摸不清楚其中的隐情,遂也不再纠缠,回身招呼门房卸了门槛,好让马车驶进二门。

  连诀见此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以后这样的苦差事他一定要推给连城,想到连城这些天在王爷跟前侍候是何等快意,又看看自己,担着护送的活儿……他只想快些回到王爷跟前,做天底下最大的大事儿………

  邹世良的妻子年氏得了消息已经等在了二门里,见马车停下,急忙紧走几步到了车前。车帘子被莲心从里边儿掀起,她探出身,看着小丫头放了脚凳,这才下了车,转身又去搀扶严雪。

  “妹妹一路舟车劳顿,一定累坏了。”年二·奶奶笑容可掬地寒暄着,上前一起虚扶着严雪。

  “嫂子。”严雪下了车,低垂着眼帘深屈膝给年氏见了礼。

  “妹妹可真好看,简直倾国倾城。”年二·奶奶屈膝回了礼,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严雪,她也是出自隆安府的名门望族,从小接触的都是些世家小姐,见过知书达理的,见过貌美如花的,可从没见过像严雪这样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的。

  “嫂子见笑了。”严雪仔细打量了一番年氏,鹅蛋脸,皮肤白皙,高鼻梁,眼睛不算大却胜在明亮有神,嘴唇略有些厚,称不上美人坯子,可整个人看起来大气又爽朗,是个肚子里憋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爽性子,这样的人,只要对了她的胃口,她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

  “妹妹这般天仙样的容貌连我这个女子都看痴了,将来也不知道哪家小郎君有这福气把妹妹娶回去,真真是羡煞旁人。”年二·奶奶不住地感叹着,热情地拉起了严雪的手,两人往内院走去。

  严雪原本还有些僵硬,被年氏的真诚热情所感染,渐渐卸下了些许防备,这样的人,以后在她孤单寂寞时,应该能常常走动吧。

  严雪被安置在了邹府里一处景致别致的院子,院子在东北角,平时甚少有人走动,寂静又清幽,严雪和黄嬷嬷都很满意。年二·奶奶又拨了两个丫头和两个婆子去严雪的院子里伺候,黄嬷嬷也不认生,进了院子以后便像从前在丞相府里一样,指挥着众人整理细软。知道严雪一路辛苦,此时早就乏了,黄嬷嬷带着丫头婆子先收拾了上房给严雪休息,其余的屋子则慢慢再整理了也不迟,再者,严雪告诉她秦王将婚期定在了冬月二十六,离现在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她们就会搬走,收不收拾,其实都一样。

  连诀完成了差事,又和邹世良寒暄客套了几句便告了辞,邹世良心事重重地回了年二·奶奶的院子,没多久就见年二·奶奶带着丫头回来了。

  “都安顿好了?”邹世良拉过年氏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拿过茶碗倒了热茶给年氏。

  年氏看样子真的渴了,拿起茶碗一口喝下,舒服地叹了口气才说道,“安顿好了,有一个这么貌美如花的表妹,你以前真的不知道?”

  “我十五岁便离了京城,到隆安府投奔表哥,京城侯府都有哪些人,又有哪些远房表亲,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年氏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接着道,“你说阿爹送来这么个表姑娘到咱们这里是为了什么?况且京城离咱们这少说半个多月的路程,要真是送人过来,应该早就先派人过来递个话,如今人都到了,京城那边却毫无动静,你说阿爹会不会压根儿不知道这事?”

  “你说的在理。”邹世良拧眉思索道,“这一切莫不是王爷的安排?皇后薨世,王爷回京奔丧,在京城得了美人儿,于是带回了隆安府,一时没处安置,就先送来了咱们府上。”

  “你的意思是,这严姑娘不是你的表妹,而是王爷养的外宅?”年氏不由声音拔高,她此生最看不起的便是给人做妾,听邹世良这么一说,严雪在她心目的形象已经轰然倒塌,好好的姑娘家竟然低贱到给人做妾……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一切等我问清楚阿爹再从长计议,你可别真给她脸色看,要真是王爷的人,咱们也得当菩萨供着,敬着些才好。”邹世良搂过年氏,赔着小意哄道,他的妻子痛恨给人做妾的人,更不准他纳妾,就连想都不能想,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这辈子守着妻儿就好,可王爷的家务事,不是他和年氏能随意评论的,纵使他和王爷是表兄弟……他得劝着年氏收敛些性子才好。

  连诀回到秦王府,江煜辰正在外书房与尹先生议事,连城在门外候着听吩咐,见连诀来了,立即兴奋得两眼放光。

  “送回来了?”

  “嗯。”

  “王爷昨儿个还说,要把你留在姑娘身边听使唤。”连城故意打趣道。

  连诀一听就急了,“我不去!”

  声音传进了书房,没多久尹先生便拎着长衫下摆走了出来,见了连诀,笑呵呵道,“连二回来了,一路辛苦,王爷正要找你们兄弟二人。”

  连诀朝尹先生拱了拱手当是见了礼,随即就和连城一起进了江煜辰的书房。

  “王爷。”二人跪下磕头行礼。

  “起来吧。”江煜辰放下笔,靠在了椅背上,冲他们抬了抬手。

  “谢王爷。”

  “袁宁现在何处?”

  “在前院,有人看着。”连城垂首答道。

  “嗯,把他带去见姑娘,顺便告诉他,城外的庄子赐给了姑娘,连诀你和袁宁负责修缮布置。”江煜辰一叠连声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连诀应了,退出书房找袁宁去了。

  五日后,邹世良在书房里拿着他的阿爹隋远侯写给他的信怔怔地出了神,信上说,严姑娘确实是他远房表妹,但却并不是什么王爷养的外宅,严姑娘是王爷三媒六聘,即将明媒正娶的王妃。这是邹世良始料未及的。

  年氏得了消息后,也是半天回不来神,她就知道,严姑娘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给人做妾,却也没想到,非但不做妾,还要嫁给王爷,那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啊……

  距离秦王定下的婚期已不足五日,严雪没什么感觉,黄嬷嬷却开始紧张起来,带领着莲心一起打点起江煜辰送来给严雪当嫁妆的一抬抬珍贵物件。

  严雪站在上房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忙得脚不连地,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唤了黄嬷嬷过来,黄嬷嬷放下手里的活儿,跟着严雪进了屋。

  “劳烦嬷嬷亲自走一趟,给我抓些药回来。”严雪说着,将一张药方递给黄嬷嬷。

  黄嬷嬷接过,展开看了片刻,突然一声惊呼,“姑娘!你这是……”

  “嬷嬷照我说的去做便是,我自有打算。”

  “可是姑娘…这药可是……”黄嬷嬷没有说下去,看着面前平静的严雪喉咙开始哽咽。

  冬月二十五一大早,一台台盖着大红喜字的嫁妆掐着吉时从邹府出来,往秦王府抬去,隆安府的百姓皆奔走相告围观这个百年不遇的大热闹大喜事。

  冬月二十六,严雪两世为人,两次披上嫁衣,嫁给了同一个男人。

  秦王府的新房安置在了玲珑阁,严雪被送入洞房后,由莲心和黄嬷嬷侍候着去了外面厚重的大礼服,沐浴洗漱后换了轻薄的红色织锦缎小袄和罗裙,头发松松地挽成了发髻,以便待会儿新郎官为新娘子卸珠环。

  江煜辰还在前院陪着宾客,严雪在喜床上坐的久了,乏了也困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她是被两个喜娘推醒的,朦朦胧胧地坐起身,只见江煜辰不知何时已经在屋里站着,正看着那对燃烧着的龙凤喜烛出了神。

  喜娘壮着胆子提醒他是时候完成余下的礼,他才转过身走到床边,与严雪并肩而坐。喜娘利落地为两人成了礼,说着吉祥话儿便退出了喜房。

  屋子里安静半晌,江煜辰起身进了净房,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了沐浴的水声。严雪的心理涌起一股紧张,虽说两世为人,对床第之事并不陌生,可她还是手心里沁出了汗,呆楞片刻后她强压下那份恐惧,掀开被子躺了下去,随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严雪听着屋内的动静,净房突然安静下来,没过多久,脚步声就来到了床边,他似乎站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躺到了她的身边,她的心已然跳到了嗓子眼,感受着他靠她越来越近,腰被他揽过,紧接着,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被他退去,她浑身颤抖着强迫自己不要推开他,她知道她逃不过,牙齿用力地咬着嘴唇,头脑却异常清晰地感受着他在她身体里的冲撞,她饱受着煎熬,不让自己失态,直到他趴在她的身上不动了,她才像被抽干了浑身气力一般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严雪是被噩梦惊醒的,她又梦到了他在勤政殿和安福大长公主说的话,江煜辰却刚好练完功从外面进来,见她醒来,叫了莲心进来伺候。

  进来的并不是莲心,而是黄嬷嬷,她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严雪站起身,接过药碗,仰头喝下。

  “这是什么药?”一股莫名的情绪冲上心头,他指着托盘里的空碗带着怒气问道。

  “断绝子嗣的药罢了,想来,王爷也不会要我的生的孩子,你只需要我在你身边就够了。”她平静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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