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气氛一时变得沉默，妮娜想等莱斯有个说法，莱斯想要妮娜解释自己的行为，两人像是在拔河，谁也不想松手。

“妮娜……”果然，还是莱斯先开口了，“我伪装成这样是因为有事情要做。”

“每次你都不会告诉我。”妮娜生气了，眼睛红红的，她想责问，相见的喜悦之情一时被苦涩的感情覆盖。

“我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

莱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直都在找妮娜，但是他该如何解释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三十年？

妮娜看莱斯不回，顿时把压抑已久的话都倾泻出来，“上次考试的事，我不怪你。可是开学典礼之后你还来找我吧。”妮娜说着就来气，小女孩的脾性又上来了，“你该死！要不是你，我会来这个破世界吗？！”

妮娜上前抬起手就像打莱斯，手刚要落下，莱斯将她的手握住了，莱斯看着妮娜心里百感交集，最后还是对于妮娜的爱意占了上风，他温柔地说：“对不起，我该死，但是这一次，相信我好吗？”

妮娜红着眼，泪水在眼里打转，被莱斯握住的手开始发烫。

她都已经把心交给莱斯了，还有什么话听不进去？

妮娜顿时有些无力，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爱啊，会让人变软弱。

莱斯拉着妮娜，让她依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抱着她，“相信我，我会把一切解决的。”他会让妮娜复活，他会让她重新登上魔女的宝座。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妮娜说话开始带着鼻音，像个孩子。

“可是……”莱斯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我才是主人！听我的！”妮娜总算有些魔女的模样，霸道地说着。

莱斯有些无奈，他最终决定只告诉妮娜一半的事实。

*

莱斯和妮娜在现实里相遇了，可是昏迷着的比利在这个世界过得糟糕透了。

他已经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也分不清他现在是否还是原来的自己。

他好像做着梦，也好像就在现实里。

有时候他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他慢慢地摸索着前进的方向，想找出一条出路。

有时候他眼前是火红的沙漠，一望无际，只剩下他一人，仿佛他去到了世界的尽头。

更多的时候，他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他梦见了自己的哥哥，还有父母，他们笑着一起出门露营，然后遭遇了一场车祸，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的死亡。

他也会莫名地出现在一个像是实验室的地方，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被人囚禁，被人当成了小白鼠。

比利感觉自己像是死了，因为他的意识模糊，大部分的时候很难集中注意力思考，他现在像是脚踏在了地上，他在往前走，可是前面是什么？是一个黑色怪物雕塑张开了他的口。

口里会有什么呢？想法闪现了一会，他的意识或者是身体已经投了进去。

再回过头，眼前又是另一副景象。

一道桥通往了一扇门，岩浆在桥两边流动着，不时地从石头里迸发出来。

比利继续向前走着，他此时好像被人召唤了，他穿过桥，朝门口走去。

门感应到了比利，自动的打开了。

比利朝里看去，只见里面一副夜店的装饰，看起来奢靡又俗气，热辣欢快的音乐从里传来，比利朝着传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钢管上是死亡使者像蛇一样扭着腰，极尽妩媚之姿。

台下是地狱领主，一脸沧桑地抽着雪茄，烟雾缭绕。

比利走了进来，头次觉得自己的梦多姿多彩。

“比利小兄弟你好啊。”领主仿佛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他看向比利，红色的眼睛像是比利之前在天上看到的那眼睛，比利顿时有些害怕。

比利退了几步，领主察觉比利的退却，嗤笑：“我不会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过来坐下吧。”

比利思考着领主话语的可信度，但是他仍然害怕着他，他对领主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他说不出来，如果可以求救，他早就叫上了妮娜。

突然想到了妮娜，比利看着领主，恍然大悟，眼前的黑发红眼长角的恶魔和妮娜的气息很熟悉，这下，比利的心要感到安全些了。

他顺从了比利的话，走到他跟前，拉开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领主眼神示意在台上已经停下来跳舞的死亡使者，他又要开始套路别人了，这次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男孩。

领主是老练的，他此刻清楚的明白比利特别需要安全感，于是用了些障眼法，没想到真的有效果。

比利靠近了领主，细看了之后，觉得领主比远看的时间更加温和些，头一次看见长相温和的恶魔，尼古虽然是婴儿状的恶魔，但它扔给人一种恶劣的感觉。

“来喝口水吧，这几天很累吧。”领主递来了一个杯子，里面是透明的液体，比利闻着那水，那水的香气争相涌进了比利的鼻子里，很浓、但是却让人很舒服，像是回到了母亲的羊水里，安全极了。

一时被迷惑了，比利接下那水，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没有注意到神情莫测的领主。

领主高兴地笑了笑，他就喜欢喝小年轻做生意，轻松、愉快，都不用装作一脸讨好的样子。

那水像是温泉，涌进喉咙一下子抚慰了比利原本饱受折磨的灵魂。比利感觉自己有些变得更温和了，他看着四周，觉得这些装饰都变得可爱起来。

“比利，签下这个，我就能让你回去。”领主又放了饵，他给出了一份像是契约的纸。比利沉浸在那水带来了幸福感，他也没想什么，就拿起了手边的笔签下了。

领主想又一个傻子上钩了，他的嘴角高高地扬起，“契约成立！”

话落，比利感到一阵刺痛，眼前的领主消失了，身体仿佛被人套上了一根绳子，不停地拽着他往后走。

这下让比利清醒了，他挣扎着想挣脱束缚。

但终究是无力的，毕竟是他自己签下了那契约。

*

在另一边，找到莱斯的妮娜正带着莱斯查看比利的情况，他们正要进门，守着比利的尼古冲了出来，慌张地看着妮娜他们。

妮娜头一次看见尼古如此慌张，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尼古飞在半空中，颤颤巍巍地说:“比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