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溢了些油落入唇齿,味道很好,却有些腻人,我强忍住呕吐的欲_望,浅笑点头,他这才扬唇,又喂我吃了几个,边吃边道
“那我以后经常给你买了送去”
我脸色瞬间僵硬,正思虑着如何拒绝,二竹就递来了水,她的脸色有些担忧,我接过来掩面喝水,直到清水将那股油腻冲淡了些方觉好过。
出了城门,外面的风景秀丽宜人,我看了一会,靠在座位上闭目小憩,倒不是困了,只是不习惯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同男人并坐,我闭着眼睛,时间久了倒真的有些困。
我闭着眼睛,忽然感觉有人靠了过来,我心间一紧,装睡不动,须臾,一双温热的大掌扶着我的头,将我倚在了他的肩上,动作十分轻柔,似乎怕吵醒我,我睫毛颤了颤,没动。
他这是做什么?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于是一路无言,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邻镇,下车的时候刘南淮问我想吃些什么,我这才恍惚,原来已经到了中午。
菜馆子是开在湖面边的,旁边皆是流水人家,四个人的席面,很有意境,饭后他拉着我沿路走了走,说是消食,他牵着我的手,仿佛一对新婚夫妻。
夫妻。。
午后的太阳很烈,我有些头晕,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没有察觉到我的不适,又走了一会,流了汗,所幸车就在对面,上了车,喝了点水,方觉的舒适了些,只是后背浸了汗,有些粘,我穿着旗袍,实在没法让二竹给我擦,总不能从下撩上来吧。
我虚虚的靠着,不让后背贴着座位,还好一路还算平稳,我就这么熬到了晚上,客栈里,刘南淮安排了两间卧房,他很尊重我,虽然在这期间他依旧可以要我,只要事后给赵妈妈算钱即可,可他没有这样做,我应该感谢他的,如果我不是很急的话。
我给了二竹一个眼神,二竹几乎立刻便明白了,还没进房间便去找掌柜的私下安排了浴桶。
刘南淮见我神色匆匆,顿了一下,没有说话,我在花园里站了会儿,二竹过来说
”娘子,都安排好了,您现在过去吧“
我二话不说便回了房间,二竹都没追上,一进房间我就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屏风上隐约透出了浴桶的轮廓,我微微弯了唇。
正解着扣,一双手从身后掠了过来,附在了我的手上,我一惊,他道 “我来”
声音低沉好听,我抖了抖,心中一团乱麻,最终归于平静,果然还是避免不了,衣服褪至腰间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呼吸渐渐变的缓慢且沉重。
我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喷薄在我的脖子处。
躲不掉了。
他说 “槐序,我替你赎身吧”
我心中仿佛被铁锤敲了一下,狠狠的一震,他还要说话,我转身看着他,扑了上去,他果然不再多说了,打横抱起我向浴桶走去,水漫上我的肩头,我在他的怀抱里显得极为娇小,他的手指在我身上临摹,我抚摸着他的脸,如此英俊,他动了情,低头之际我靠在了他的肩上,错开了他的吻。
我本能的拒绝,实际上我身上的每一寸都已不再干净,可我却固执的从来不和别人接吻,明明已经肮脏如尘螨,却这么荒唐。
他挺身进来的时候我颤抖了一下,他察觉到我的动作,轻柔了许多,却还是隐忍不住,动作愈发大了起来,我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目光落在窗下的蜡烛,他在我耳边细细的喘,唤我的名字。
槐序,槐序。
火光印着蜡烛的剪影,被风吹的瑟瑟发抖,如同我的人生。
脆弱不堪。
二竹蹲在走廊下,看着面前一排排的蚂蚁,司机小哥在她身后说
“去休息吧,先生在隔壁多开了一个房间,夜还长,你别守着了“
二竹没说话,兀自蹲着,小哥也没多说回了房间,夜色渐深的时候她靠在房门口的墙壁处歇了,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声音,她猛地睁眼,天已经大亮,她敲了敲门,道
”娘子?“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槐序的声音,有些沙哑
”进来吧“
她端着一盆水推开门,无视周围,目光落在梳妆台前的纤细身影,径直走过去,槐序就着她的手漱口净脸,然后端着盆退出去,从头至尾没有说话,刘南淮一直斜倚在床边,笑道
”你这丫头倒是有趣,眼里只有你,见了别人如同没看见一般“
他赤着上身,露出隐约的肌肉,精壮帅气,我在床边坐下伺候他穿衣,淡笑
”小丫头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他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近他,低声道 “槐序,你为何总是对我这般疏离,我们之间是不是太见外了”
我垂眸,脸上如同蒙了一层雾色,看不清真假,他将我搂在怀里,温声说
“别对我这么生分,我想对你好,我不介意你的一切,我”
“天色不早了,咱们该下去吃饭了”
我有些莽撞的打断了他,这是我作为妓女最不该做的事,他或许是头一次被我打断,愣愣的看着我没了下文,我起身欠了欠身子,道
“我在楼下等你“
随即出门离去,二竹在门口候着,关上门跟着我一起下了楼。
接下来的氛围就有些尴尬了,我们相识大约三年,从我入盛坊起他就是我的常客,他风趣幽默,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仿佛成了好友,后来我十七岁开台,刘南淮闯入我的院子,双眼通红的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你什么呢,告诉你明日我就要选良人了?是否我的第一晚给了你以后就不用再伺候别人?还是说你有能力阻止赵妈妈,有能力让我做一辈子清倌人,又或者说你能赎的了我当时名动天下的价。
即便当时你在场,且不说那时的你能不能拿得出那个价格,依着那个人的性子,又怎会让你得逞,他巴不得看我痛苦的样子,选良人选良人,多可笑的字,一个价高者得的妓女,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居然有一天被冠上良人这样的字眼,讽刺了一生。
他似乎心里憋了一口气,往后的日子里几乎天天买我的夜,我如今卖了也有一年了,十次里有六次都是他,起初他不碰我,是我主动褪了自己的衣服,没什么好说的,我实在承担不住他与日俱增的深情。
而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从那开始渐渐疏远。
“前头人太多了,咱们估计得停会儿” 司机说。
车停了下来,我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二竹声音呆呆地问着
”前面那是干什么的呀“
”大约是小贩和行人太多了,我瞧着还有杂耍的,怨不得这么拥挤“
我掩面打了个瞌睡,有些困了,感觉衣袖叫人拽了一下,我睁眼,刘南淮小声道 ”那个,我看到前面有卖槐花糕的,你想吃吗“
我知道他是想打破这种僵局,便点了点头,在他下车的时候思忖了一下,又轻声添了一句谢谢,他的背影瞬间变得很挫败。
他走后,我的困意叫这一搅和也散去大半,无聊的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我看的失了神,他去的时间有些久。
”或许是人太多了不好挪动,夫人莫急“
嗯?谁在说话?
我回过神,前座司机小哥礼貌的看着我,我摇摇头,又道
”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