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迹提着剑冲出去的那刻就在想,他秉着医者仁心做了这么些年的大夫,是一族的医王,更是一族的君主。
竟没想到,这双半辈子用来治病救人、拣炼药材的手居然有一日要拿着能伤人的武器抱着必死的心态去亲自斩除自己叛变的亲兄弟。
他单枪匹马的迈步走到此时已经冷清清凄惨惨的街道,抬眼望着城门楼上方举着旗子指挥杀戮的男人,脸色霎时气到唰白。
“泯泽!泯泽!你怎么能?!他们都是些手无寸铁的书生大夫,你居然下令屠城......你怎么能!”
伏迹捏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胡子气的都在颤抖。
哈哈哈——
听此,不仅是站在城门楼上负责观望的叛族,还有街上赶来的叛军,都接连大笑起来,嘴边皆是带着轻蔑。
大概是有人拍了拍手,四下静了下来,泯泽立在城楼上弯出笑道:
“呦,这不是我们德高望重的宗主大人,瞧瞧,怎么这发冠也散了。”
说着,泯泽拉动手中的弓弦射穿了伏迹整齐的束发冠,并啧着嘴嗤笑道。
伏迹骄傲了大半辈子,庄重了大半辈子,哪层被这样无礼的行为作弄过,理应是大怒的,但此刻却是极为平静。
他略带着银丝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肩,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轻笑道:
“我最重要的左右手,我的亲弟弟,竟没想到你便是这场叛乱的主谋。”
“呵,兄长没想到吧,你这饱读诗书数年换来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而我,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谋划,便就可以取代了你的位子,你说,这可划算?”
“你我兄弟一场,到底是我赢了!”泯泽唇边的轻蔑笑意更甚,然后大笑着说出这句他早就迫不已久想说出的话。
自小他便自认为比伏迹更为认真用心的钻研医术,他还用了近十年的时间研造出了可以随心操控的人皮面具。
老头子怎么不问问他伏迹做过什么医学上的贡献,居然偏心的连过问都不过问,考核都没设就将一族宗主的位置传给了他。
凭什么?
同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凭什么长着一张同样的脸,老头子却只倾尽时间培养他一个。
对他却是见与不见都皱眉撇嘴的嫌弃,然后再好一顿批评?
这到底是凭什么?
泯泽继续弯着唇笑道:“我敬爱的好兄长,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如果父上当初选了我,我就会把这神农谷的医术传承发扬的更好,我的子民们也可以享受到来自我伟大的医学研究成果。”
“那他们便不用死了,我研制的永生升仙药也可以帮助更多的凡人不用再承受生离死别,至亲分离的痛苦。”
“可是我的好兄长啊,你为何要把这件事告密给老头子呢!”
泯泽说到此处已经抑制不住的暴怒着吼这破了音。
“你可知道我在异族流落的猪狗不如的破落日子是怎么过的吗?如今......这帮愚民既不属于我的管辖,也不会听我号令,那便要不遗余力的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