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清晨,安澜一脸萎靡地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对面刚刚起床正伸懒腰的崇目光幽怨,下巴都要贴在桌面上。
昨天白天挖了一天尸体,晚上又为了赢一次卯尽全力念了一晚上经书,他能精神得起来才怪。
歪过头看向身侧的同伴。鼬刚放下茶杯,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差别,但稍重的黑眼圈可瞒不过全场视力最佳的白眼。
再看薇,安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薇虽然没有出声,但嘴巴明显还在默经书。
果然,鼬和薇表面上一副逆来顺受的乖宝宝样子,内里还是想赢小鬼一次的吧。天才就是有不服输的心。他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鳞片,三方对比,果然,是自己输了一筹。
崇撑着下巴把他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崇不要觉得不公平嘛,无论哪个时代,都是要拿实力说话的。
崇来,鳞片拿过来给我看看。
安澜第一个伸出手,掌心里是小了一大圈的鳞片,他把鳞片放到契手心,硬气地垂头道:
日向安澜是我输了!
崇喔,意外地没有多少不甘呢,安澜。
依次拿到三块“鳞片”,小助嘴里叼的第四块“鳞片”也落在他掌心。与其他三块相比,小助那块儿居然是化得最多的。安澜瞬间瞪大眼睛,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喃喃道:
日向安澜这不科学!它也会念经吗?不会是口水……
小助委屈地叫了一声,这也太污蔑狗了。契仿佛听懂它说什么似的:
崇这是对小助的污蔑哦安澜,心诚则灵,超度可不是光靠嘴说说的。
他摸了摸小助的头,眼神里居然有几分羡慕:
崇动物,要比人的心思单纯得多了。
小助蹭着他的掌心,明显跟他更亲近了。
日向安澜看来一个晚上真的没办法完成,今天晚上又不能睡了吗?
安澜哀叫一声。一晚上的诵经已经让石头露出了鳞片的些许样貌,但明显还不够。
崇真可怜哪,再这样下去我就变成虐待弟子的恶毒老师了,对不对,安澜?
崇嘴上这样说着,用手指戳了戳安澜没有好利索的伤口,疼得安澜嘶了一声,在安澜控诉的眼神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日向安澜别乱开玩笑啊,伤口要裂开了!
崇把拿鳞片的手放到三人的面前,四个叠起的菱形石片摞成一摞,一块就有崇的手掌那么大:
崇看好了。
他表情突然严肃,惹得三人一犬也跟着认真起来,四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心的鳞片。
崇深吸一口气,融在周身的灵力聚集在一点,缓缓吹在最上面小助的那块上,黑色的固化怨气如同被什么东西烤化了一样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慢慢消融,露出里面赤色剔透的鳞片。
日向安澜好厉害(すごい)……
安澜忍不住出声,崇笑了一下,换了一块鳞片。
不知道是不是勾玉的影响,来到这个距离盲僧所说的勾玉诞生很近的时代,脑中突然多出的记忆,让他对周围的一切接受得太快。
因此也下意识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个时代的灵压比未来高出很多,这也意味着安澜他们的修炼也会比水门更顺利。
依次化出其余三块鳞片,把东西重新发给他们。崇压下了心里的种种想法,在属于小助的鳞片上穿了根白线系在它脖子上。
小助用爪子拨了一下,开心地直冲他摇尾巴,崇有些好笑地看安澜还在那里翻来覆去地看,甚至拿苦无比了比硬度:
崇呐,我这个老师算得上实至名归吧?
日向安澜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念了一晚上佛经的原因,他很难起生气的念头。
崇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你们只能从最基本的开始学。
崇看你们昨天画符文的手法,应该有一定的基础。
崇但还不够,所以画出来的空有形而没有意,根本不能叫阴阳师的符咒。
日向安澜所以?
崇笑得一口白牙:
崇所以,昨晚的佛经让你们起码有了画符咒该有的心境。
崇趁现在,赶紧再试试吧,等你们成功了,要记住那种心境,新的委托说不定要用到哦。
日向安澜你不是说第二个委托是普通委托吗?
契摊手:
崇问题是你们练习需要时间,这样算下来,第二个委托和第三个委托只能安排在一起了。
安澜咽了咽口水:
日向安澜要是记不住怎么办?
崇委托方可能会有人丢掉性命而已,报酬还是能拿到的。
崇压力不要太大,尽力学就是了。
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拿出三张新的符咒给他们:
崇这是你们要学的符咒,小助过来,我们出去学点别的。
日向安澜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了!我们一定能学会的!
崇微笑,搂着小助的脖子语气带着三分挑衅:
崇看鳞片就知道了,小助绝对是第一个学会的。
小助立即气势满满地应了一声,安澜哀叹,果然小助已经彻底沦陷了。崇带着小助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意味深长道:
崇不过,要想安稳地回到你们的时空,这里普通人的事情还是少参与为好。
崇不然,等你们完全忘记过去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回去了。
日向安澜为什么这么说?
崇因为普通人才是规则,真正青睐的存在。
是规则最忠实的拥护者和执行者。最不能掌握命运的,反而是他们这些看似自由的强者,时刻被规则警惕着,驱赶着往前走。
所谓自由,不过是被孤立的产物罢了。当他们参与普通人的生活,逐渐在其中扮演上某些角色时,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接受规则,成为规则的棋子。
作为“回报”,规则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抹平他们身上的漏洞,将他们彻底变成这里的一份子。
当过往的记忆全部被这里的记忆所取代,他们变得不再是他们。那么,他们就回不去了。
就算是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可预知的影响。他已经越来越难以界定,勾玉和自身的存在,究竟谁是真实,谁为虚幻。
日向安澜……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崇不要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放心,只要好好跟我学东西,会忘得慢一点的。
日向安澜我现在有点怀疑,是你把我们弄来这里的……
崇这可是没有证据的污蔑,我可做不到这种事。
确实不是他做的,是那不知深浅的命运石城和表面为他所用的勾玉联合的手笔。